反正不是现逮现杀就好。
“你倒心大。”元还扯了丝笑,有点嘲弄——她这笑太假了。
季遥歌不去琢磨这话的意思,跟着他进了眼前这间石室。石室是空的,只有张石床,还有些零散的生活用品,没有尸体。
“不知前辈唤我带任师兄进来所为何事?”她比较关心这件事。
“你师兄?”他朝石床呶嘴。
季遥歌拍拍任仲平的肩,指指床,将任仲平先安置到床上,任仲平还有点委屈,拽着她衣袖不松,她哄了两句才算把人哄好,方转头回答他:“嗯。我是赤秀宫的弟子,这是我师兄任仲平。”
“他似乎很信任你?”他问道。
“不算信任,只不过他变成眼下这副模样,是我造成的。当初他对我心存歹念,我便趁他不备向他下了过量的鸾和汁,又以仙魔舞迷惑他,以至他神志崩溃,把我当成幻像里的仙人。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没好。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到前辈这里?”季遥歌规矩回道。任仲平她当初交给应霜,如今出现在此地,这里又与啼鱼州山主有些渊源,关于任仲平发疯的前因后果,他们必然清清楚楚,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如今只在猜测一件事。
瞧这地方的作派,有些五狱塔的风格,再加上任仲平,她有理由怀疑这洞府的主人另有其人。
元还盯着她的眼:“只是这样?”
他眼神迫人,明明修为平平,但那压迫力却不容置喙。
“是的。”季遥歌点头,手心里捏了一小坨汗。
“既然他信任你,那你就在这里留段时间,替我照顾他,我有事要你帮忙。赤秀宫那边,我会派人解释。”他收回目光,没给她拒绝的余地,想了想又道,“若你办好我交代的事,我自不会亏待你,上品灵药与法宝任你挑……”
“前辈。”季遥歌打断他,“如果你是想从任仲平嘴里挖出当年萧无珩在啼鱼州要找的东西,我有办法,但我不要上品灵药和法宝,我想要这个秘密。”
这里酷似五狱塔的作风,与啼鱼州山主的渊源,以及任仲平的出现,都让她想起个人来。如果这洞府的主人真是当年那人,以他的个性,无非就是交易。萧无珩不惜冒险都要来此一寻的东西,定然非同凡响,她也想分杯羹。
元还一阵沉默——她还是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野心都刻在眸子深处。容貌变了,芯子没变,她还是那个一百九十八年前跟他谈条件的女人。
“萧无珩在他身上下的是封诀,你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大言不惭说有办法破除一个化神期修士的封诀?”连他都没办法,要不也不会将任仲平关了这么久。
这牛皮吹得未免太没水平。
“我没说我能破除封诀,但我可以尝试从他嘴里套出萧无珩的秘密。”季遥歌看向任仲,不疾不徐道,“前辈想留下我,无非就是因为任仲平现在信我,你们想以此尝试攻心,让他乖乖说出秘密。可封诀是外力,只要不是他认定的主人,强迫他说出不可说之言,他就是真的想说,这嘴也张不开。”
元还没反驳,任她说下去。
“封诀难以抹除,要他主动开口是不可能了,我这法子不需要破除封诀,既然只有萧元珩本人能让他开口,那就让他看到萧无珩呀。”季遥歌说得一派轻松。
元还刚有几分期待,瞬间被她打破——那不是废话?可他们上哪儿找个萧无珩来?就算修士能化形,可以变成萧无珩的模样,但那障眼法只是骗小孩的把戏,在封诀之下根本无用。
“说到底,封诀控制的是任仲平的心,而心不会说谎,只要任仲平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萧无珩,那就是萧无珩亲自来了也没用。我说的让他看到萧无珩,是让他看到他所认定的那个主人,气息、神韵、眼神……只要我能窥探到他心中所感,我就能照着他认定的特征画出一个萧无珩来。”季遥歌仍在笑着,仅管她的《媚骨诀》还没有练到这个境界,但这并不妨碍她忽悠人。
元还果然现出思忖,她说的应该是媚惑之术的某一种,他还真没想到过,倒是稀奇,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