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好。”凌槿不想白占便宜,可宝镜已经损毁,再给她似乎很没诚意,她摇摇头,“我还你灵石……八百,你给我点时间,我凑凑。”
看着苦瓜似的脸,季遥歌不知为何,伸手像从前那样在她肉乎乎的下巴捏了捏:“不必了,小钱而已。”
凌槿的脸已经红透,傻呆呆站在原地,还要赵菁过来拉她一把才叫回魂。没了金钱困扰,赵菁又是出尘脱俗的模样,抱拳开口:“多谢道友相助,在下是灵秀宗赵菁,不知道友名姓,还望告知,他日也好……”
“不必了,小事而已。”季遥歌打断她的话,笑容淡了些,带着白砚等人往里走去。这节骨上,她还不想和三宗的人有牵扯,谁知道他们和百里晴有没牵扯,万一认出她的身份,她岂非危险。
赵菁被人不留情面的拒绝,面上下不来,讪讪站定,看着季遥歌走过去,左右两侧的摊位老板还都出来迎接,一路上都是“白砚兄”“季道友”地寒暄声音,不免在心里猜测这几人的来头。
那边已经久未出声的周灵显然也看到季遥歌几人,前仇旧恨都让她想要冲出去算账,却被季遥歌远远望来的一记眼神吓了回去——幽冷,杀气遍生。回过神时她已生了一背冷汗,甩开林灿之的手,悄然走到赵菁身边,附耳道:“赵菁师姐,没想到,你和那媚门赤秀宫的妖女也有交情,可小心,别被她蛊惑了。”
赵菁心里一惊,看着季遥歌的目光已然不同。凌槿却已飞跑上前,亦步亦趋地跟着季遥歌:“姐姐,我叫凌槿,木槿花的槿……”话没说完,就被追来的赵菁用力拉回。季遥歌听到赵菁的低声警语:“小槿,莫再靠近,那是赤秀宫的人。”
两百年,一个媚字,明明是同样的灵魂,她什么都没做过,却在世俗的目光下成了罪恶,被从前的同门鄙夷——那短暂的刹那,季遥歌忽然有种想要扭转世俗的冲动,但冲动就是冲动,很快就被按下。
“可是她帮了我,她是好人。”凌槿辩道。
“人心险恶,别被小恩小惠收买了!”周灵的声音传来。
凌槿猛地转头,怒道:“那也比你小奸小恶好!起码她真的帮了我。”语毕不理周灵气到变色的脸,又转回头,声音绵软痴迷,“何况,她还那么……”
后面的字,被另一个人补上:“那么帅气,对不对?”
走在最后的小木头接上她的话,满脸都是与有荣焉的笑。
“对对对!”凌槿点头。
“有眼光!”小木头人眨眨眼,遛着任仲平往前。
任仲平也很高兴:“仙女姐姐。”
这趟到鹿儿沟,元还没跟来,这境界的市集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他没兴趣凑这热闹,在鹿儿沟外落脚,等季遥歌把事情办妥回来。带着这么大批货,季遥歌并没准备摆摊,摆摊售卖会占用她太多时间,她想找个能一次性将这批货全吃下的人——虽然价位会低点,但胜在快。
仇野就是她看中的人,是这鹿儿沟最大的生意人,也是这地方未言明的掌事者,吃着这里摆摊修士的两成孝敬,也保证着这半年一次的市集无人捣乱。季遥歌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他既是生意人,和她之间也有竞争,但商人逐利,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仇爷,这批货的货色您看如何?”说话的是白砚,他脸上堆着商人精明的笑,向斜倚在堂上的男人问道。
珊瑚座铺着雪枭毛皮,男人转着大拇指上戴的扳指,看着季遥歌取出铺在地上的样品,轻微地点着头——这人生得粗犷,一身健子肉裹在赤棕的劲装里,头发剃得很短,露出的脸棱角分明,眉眼都像蓄着力,唇倒是抿出细细的弧度,像在笑。
“不错,有多少?”看完所有样品后,仇野才开口,声音低沉,内敛。
季遥歌报了个数,仇野目光一亮,不废话:“数量这么大,你们打多少价位卖?”
谈到价格就是白砚的专长,他指着那些样品逐一报价,仇野听后眉也不抬,只道:“贵了。”这就是要压价,这么大批的货,整个鹿儿沟都没第二人收得起,他吃准他们找不到别的门路,这是他仇野的底气。白砚报的价位不虚,不过也做好被压价的准备,当下就与仇野你来我往地谈起价格,季遥歌无事,便四下打量起来。
这洞府是仇野的法宝,名作幻清虚芥,可平地生楼,眨眼间变出一座庭院,离开时再收起,是常年在外行走的修士最好用的宝贝。季遥歌观这楼阙精巧,庭院里小桥流水绿意盎然,虽不大,却很舒适,正心生羡慕,耳畔就传来声音。
“季姑娘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