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头人因为他明显的抗拒而将湿帕扔进他怀里,撅了嘴:“醒来就问她!现在是我在照顾你!”
“……”顾行知没遇过这情况,半晌憋出句,“谢谢你。”
“我们被打进那道裂隙里了,你昏迷半天,她在这帮你疗完伤就出洞探路了,把我放出来照顾你。”小木头人不高兴地伸指戳戳他肩膀。
顾行知捂上肩头,却摸到自己皮肤,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上衣被人褪到腰间,绷带从胸口裹到背上,一圈又一圈。他猛然间涨红脸,哑着声问:“我的衣服……”
“脱了呀。”小木头人目光溜溜一低,瞄着他直看——师兄的身材真是好,颈线修长、宽肩窄腰……
顾行知被这目光看得浑身发烫,飞快地将衣裳拢起,气道:“谁让你们……”
“不脱衣服怎么给你疗伤?你一个大男人,做出三贞九烈的模样给谁看?”季遥歌的声音响起,她不知几时回来的,倚在洞口闲闲凉凉地开口,“还有,你别这么看着我,脱你衣服的也不是我,我只负责打通你的经脉,衣服是她脱的!”
季遥歌朝小木头人呶嘴,小木头人“嘿”地一笑:“你背上撕裂得严重,脱了才好上药。”说完瞪季遥歌——都是同个人,有必要分这么清楚?
顾行知心知自己反应过分了,朝小木头人道:“多谢姑娘。”
小木头人甜甜笑了:“不谢不谢,你刚才还救了我们呢。”
顾行知笑笑,扶着墙站起,小木头人见他身形不稳,一头钻到他手臂下,将他撑起来,顾行知拒绝不了,只能忍痛站定后快速收手,望向季遥歌,却见她也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眸清澈动人,小木头人的话又叫他想起先前危急时发生的种种——她伸来的手,和他不假思索的拥抱,刚褪下的烫意又骤然袭来。
“谁要他救?”季遥歌却冷冷开口,眼中无半分感激,“一天到晚的装君子,逞英雄,不自量力!”听得出来,她心情不好,脾气很差。
“……”顾行知被她说得一愣,反应过来时气白了脸,才刚浮上心头那丝患难与共的亲近像被兜头浇了桶冰水,“我装君子逞英雄?如果不是我出手,你已经死透!”
“我稀罕你救?”季遥歌反驳完一扭身又出洞。
顾行知被她的态度激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救了她,她非但没心存感激,竟还冷嘲嘲讽。他虽不思她报恩,却也没道理被她骂。
“季遥歌!”他两步上前,拽着她的手臂让她转身,“你不稀罕我救,你跟着我做什么?你不稀罕你说什么喜欢?”怒气让人头脑发胀,说出口的话便未经多思。
季遥歌倏尔一笑,声音还是冷的:“媚门妖女的话你也相信?我说喜欢,你真以为我喜欢你了?”
“你!”顾行知气到不行,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可要他骂人,他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旁边的木人小声插了一句:“我的喜欢,你可以相信。”
季遥歌和顾行知同时低头:“闭嘴。”
“……”小木头人委屈地扁唇。
顾行知吼过之后忽然清醒,怒气陡然全散,只剩惊愕——他在做什么?和一个认识不过数日的女人论及情爱?这不是件十分荒唐的事吗?
季遥歌却自他掌中抽回手,抛下句:“以后要救人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转身便走了。
全程目睹二人莫名其妙争执的小木头人叹了口气,安慰顾行知:“顾大哥,你别生她气。她只是……不想你用自己的命去救别人,你为她受伤,她心里不好受,但她无法表达。”没有人比小木人更了解季遥歌,这一场危难让清醒的灵魂有了裂缝,她在重新认定这个男人和这段感情,这让她很困惑也很烦躁,不过如果她能接纳,哪怕只是个开始,作为独魂,也能回归了。
顾行知心情复杂,闻言却是歉然道:“刚才,抱歉。”他的态度太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