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再度响起,几人走出墓道。季遥歌克制住情绪,飞身跟在众人身后出了墓道。墓道尽头是个足可容纳下数百人的沙地,正前耸立着一座墓门,不,说墓门并不恰当,那门高约三丈,朱漆铜钉,甚是威严,两侧接砖墙没入墓洞洞壁之内,宛如一城之墙,墙上顶天建有阙楼,门前两尊石狮并左右四尊陶俑,那陶俑身着金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似守城校尉,双眼如同活得一般,森森望着众人。
城墙之上有笔力遒劲的两个字——方都。
看来他们找对地方了,然而几声惊疑响起,却不是因为眼前城墙与城门。
“你们快看!”袁牧青将手里握的宝珠扔起,宝珠光芒大作,将偌大沙地照得分明。
所有人皆倒抽了口气。
沙地四周横七竖八倒了十来具骷髅,年月已久,骨肉腐去,然而骷髅架子上的衣裳却仍完好,布料颜色鲜亮如初,除此之外这具骷髅还簇拥着几十口铜箱,仿佛要抬运进般一般。于海和孙不离小心翼翼地敲开两口铜箱之锁,将箱子打开,刹那间金光闪起,竟是满满一箱金条,二人吃了一惊,将所有铜箱逐一打开,一时间珠光万丈,叫人眼花缭乱,每一箱里装的竟都是满满的金银珠宝。
季遥歌绕着这些骷髅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墙根下的两具骷髅前,道:“这应是郅雍国顺帝及其宠妃。史载顺帝在国之将破之时让位哀帝,自己则携大批金银财宝带着宠妃林氏前往寻找方都,以求长生。这些骷髅身上的衣裳多为内廷侍卫,这两具则是帝妃形制,想来史载无误。顺帝确实想遁入方都,不过不知为何,都死在这里。”
抛家弃国,以为可以长生不死,到头来也不过沦为祭品,只是可怜白砚,以稚龄接下疮痍满目的江山。就凭这一点,季遥歌无论如何都觉得顺帝死有余辜,不值得半点同情。
“他们是怎么死的?我们又该如何进?”薛湛提出疑问。
既是皇帝,身边自当有修士为其引路方能找到这里,然而他们还是死在这里,足见这地方危机四伏,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他们应该是被这里的机关法阵所杀。”花眠目光从陶俑上扫过,最后仰头落在阙楼上,“你们小心一些,这几尊陶俑是守城傀儡,阙楼之上应该还有机关暗阵,只要我们妄图打开这扇门,这些法阵就会启动。”
“至于如何进去……”他语毕顿了顿,看向季遥歌。
季遥歌正不客气地将那一箱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往储物袋里装,三十多口箱子须臾全空,看得于孙二人都来不及反应。修士虽不在乎黄白之物,进方都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财宝,然而到底是凡修,在人间生存都离不开金银之物,薛湛和袁牧青还好,那于孙二人是散修,手头紧,眼都已经看红了。
“季道友,这些财物乃大家一起发现,理当归公,缘何你独自吞下?”于海看着空箱脸色顿沉
孙不离也满面惊怒:“道友此举何意?”
“何意?若我没记错,进方都之前,我们已做过协定。我出力开这扇门,作为报酬,若然在方都内发现凡间财物,便要尽归我手。诸位都是点了头的。我拿走我应得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季遥歌收起储物袋,淡道。
据花眠所猜,开启方都之门,需要用到她对火候的掌控力,而在六人之中,只有她与花眠有这份能耐,但花眠需要兼顾另一事,不能专注控制,所以才求她帮手,而他们路上所得的凡间财物要尽归她手,这是她在六人商议之时唯一提出的要求。因不涉修仙类的宝物,加之除了花眠之外其余人并不知晓方都中可能藏有这么一笔意外大财,故而都同意了,不想如今见财物巨大,于孙二人竟都眼红不舍。
“你!”于海指着她鼻尖,“你早就知道里面藏有这么大笔财宝,故意诓我们同意。”
“是又如何?你们可有本事能控火?若有,这些财宝我便拱手奉上。”季遥歌毫不退让,语气四平八稳,老实的皮相之下,隐隐透着霸道。
“别吵了。”花眠惯常爱笑唇沉下,目光不虞,“还没进去就要开始抢东西?这局是我做的,人是我邀来的,如何分配,也是一早商妥的。如果二位有异议,趁着现在还未进去,可以离开。我只有一句话撂在这,既然是一早说定的事,大家就按规矩来,别动什么歪心思。”
于海还要争执,却被孙不离一拦,二人只见花眠眼神不善,薛湛与袁牧青二人也不搭腔,便忖这番亏只能自己哑吞,遂闭了嘴,只恨恨看了季遥歌一眼,走远去。
见二人作罢,花眠方冲她眨了下眼,季遥歌悄悄拱手,多谢其出声相助。
元还站在她身侧,将这眉来眼去的神情尽收眼底,眉梢略略一扬,将目光转开。
那厢袁牧青跑来,小声问季遥歌:“你要这么多俗物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