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虽如此,可那瓶固元丹并不比花眠送的鱼佩差多少,又贴和二人之心,袁牧青当下便握住季遥歌的手,不无感动道:“季妹妹,多谢。”
季遥歌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那厢花眠已经嚷开——“如此喜事,怎能无酒?”
薛湛也心中欢喜,竟亲自张罗了一桌小菜,邀花季二人共饮。
这番畅饮直到月明星灿,方都灯火尽灭,方散,三人各自归歇。
季遥歌回到五狱塔,并未打座入定,而是拐去第四层塔室。三日归期已过,也不知元还还在不在塔里。四层塔室的宝珠光华从未全掩的门扉里透出,把她的影子在阶梯下拉得老长,透过虚掩的门扉,她已看到塔室之内一片乱象,满地都是凌乱图纸,一道淡淡的人影双手撑立在桌案边沿,似正垂头沉思。
那道影子已有些飘忽,证明元还已到了元神虚弱的边缘,可他竟还撑着未走。
季遥歌走到门边,拿不主意要不要进去,从前常听人言,有些人钻研某些事物到了极限会陷入疯魔,看这满屋凌乱的模样,元还该不会是疯了吧?
正犹豫着,虚掩的门自动打开,元还声音哑沉,似精疲力竭般:“季遥歌,进来。”
季遥歌这才踱步迈入,小心翼翼绕开满地乱纸,问他:“你要不要休息一阵?”要是把人逼疯了,谁来帮他们解阵,大蜘蛛可宝贝得很。
元还喉间发出点声音,季遥歌没听清楚,凑近些许,再听了听,却发现竟是含糊不清的笑声——完了,这人真疯了?她想劝他放松些,话还没出口,就叫转过身的元还一把擒住双臂抵在桌前。二人面对面站着,季遥歌欲挣出他的手掌,他却逼视她的双眸,微俯着背,低沉的声音有他特有的亢奋:“季遥歌,你可以出去了!我看出来了,这法阵的奥妙,时间,空间,我知道该怎样打开这个空间了……”
极其难得的,他将话说得颠三倒四,疲倦也无法掩盖的浓浓喜悦却透过话语传到她心中,这一回不是两人间你来我往的交锋,只是他单方面在分享喜悦,漫长研究之下终于有了收获的如痴如狂的心情,急需有人分享。这样的元还,季遥歌不曾见见过,忘记理智和冷静,他像个孩子。
想了想,季遥歌圈上他的脖颈,没有感谢他,只是说:“大蜘蛛,你真厉害!我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就是你了。”她从来不吝啬夸奖。
只这一句肯定,便叫他的喜悦成倍疯涨,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自负,都被她一句话极大满足。
“只是解开如何启动法阵之谜而已,并不代表我参透了这两张图。”元还把人抱起,让她坐在案上。
季遥歌发出个单音节带着否定腔调的“嗯”,像是撒娇:“那只是时间问题,迟早的事,你很厉害!”
元还被她的唇撩得有些欲拔不能,但这回他没有反击回去,而是顺从自己的感觉,反手抱住她,声音逐渐平静:“再帮我个忙,我需要最后确认一件事。”
季遥歌搂着他,乖巧非常,像搂着巨大的影子。
“什么时候?”她问他。
“现在。”
“现在?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季遥歌有点担心,这次他停留得太久,也不知能否再撑下去。
“放心吧,我有分寸。”元还蹭蹭她的脸颊。
“那好吧。”季遥歌松开手,跳下桌案,问他,“我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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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季遥歌独自驾驭着梦虚舟潜处幻池猿像底部,打开猿像身上一处机关,这是四人早前查控过程中就发现的机关,只是不知何用。机关按下之后,幻池内部似乎有嗡鸣声传来,幻池之水震颤不已。季遥歌迅速从幻池里出来,将梦虚舟收起,一边往五狱塔方向飞掠,一边向元还传音。
不多时,她便抵达幻池尽头。幻池在盘曲全城之后,归流之处是城主观外的凤天桥,凤天桥下有暗渠通入城主观,没到五狱塔底断头。元还猜测幻池底部法阵阵眼就是五狱塔,故他留在五狱塔内,撑着最后一丝精力,留在五狱塔的腹室内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