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都的城门之外,还是他们来时的墓道,窄深幽黑。
季遥歌六人原路返回,不多时就已抵至墓道口,六人踏出之后,那墓道便缓缓消失,不复存在。外面天光正好,扑面而来的冷风让六人精神都为之一振,触目所及不再是方寸都城,视野开阔,青峦远影格外舒服。
“师兄,是金枫山!”袁牧青兴奋地指着山下红如霞彩的似火枫林道。
他们出来的地方,已经不是进方都时的泰安山。
“你很快就能见到师父了。”薛湛揉揉她的头,又朝季遥歌与花眠道,“金枫山离长岚宗所在的紫虚峰只有半日不到的路程,几位若无要事,可愿随薛某前往长岚宗一观,也让薛某与牧青一尽地主之谊。”
去长岚宗本就是季遥歌求之不得的事,她自欣然前往,花眠爱热闹,亦无拒绝的理,只有于海和孙不离二人相视几眼,才点下头。
六人便飞身下山,往紫虚峰赶去。飞了约半个时辰,六人抵至金枫山的枫林中,薛湛忽然止步,目光沉敛地停在原地,已无先前喜色。季遥歌亦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子某处,花眠虽不知出了何事,却也意识到不对劲,爱笑的唇抿起,小声问:“怎么了?”
季遥歌正要答话,不妨两道红光由后缠来,紧紧缚在她手足之上,化作一段红索。花眠大惊,转身却见那红索另一端被于海紧攥在掌心,而于孙二人早已站得离他们四人远远的。
“于海,孙不离!你们干什么?”花眠怒道。
“干什么?自然是要方都的宝贝!她每日出入方都城主观,早将其中宝物据为己有,打量我们不知?”于海挑眉道。
“就凭你们两也想夺宝?”花眠冷笑。
“凭他们当然不行!”林外远空忽有空旷声音传来,数道威压齐至,其中有两股最为强大,充满刺骨寒气。
人还未至,至寒之气就已封林而来,整个枫林陡然间覆上一层冰霜,四人凌空而来,三男一女,面色不善。于孙二人大喜过望,同时喊道:“明仙君。”
结丹之上的修士,可称为君。
季遥歌神识悄然铺展,已探得来此的修士,为首两男境界为金丹期,余下的一男一女,境界在筑基中期,若单凭薛湛一人,恐难对付。
“明震海,郭凡?明家的人,几时也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了?”薛湛一眼就认出对方来,冷道。
衍州叫得上名号的修士就这么些人,这明震海又是临星阁宗主明御的孙子,郭凡是明家收的入室弟子,这两年在衍州风头皆盛,长岚宗虽不过问世事,但修仙世家的争斗由来已久,如何不认识彼此?他们此番能来得如此巧合,必是与于孙二人早有勾结,从踏出墓道起,于孙二人怕是已将方都之事添油加醋说予对方知晓,这才令得他们以传送符不远千里赶至此地。
“师兄,别与他们作口舌之争,此地已近长岚宗,若叫对方赶来,我们倒不好办了。”郭凡附耳沉语,提醒到。
“薛湛,你不必出言挑衅,胜者为王,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明震海一边说,一边飞身而下,双臂齐展,化出无数冰刃,如雨般袭向薛湛。郭凡亦不多言,手中擎起段兽骨,冰上便钻出三只通体雪白的霜狼,直奔薛湛而去。
薛湛双手掐诀,脚下冰裂,无数藤蔓结巨墙瞬间耸起,将冰刃尽皆挡于墙外,不止拦下明震海的攻击,也让明震海眼睛大亮:“于海果然没有骗我,你身上有方都功法。”
语毕,霜狼撞向藤墙,明震海再度袭来,与薛湛斗起,二人身后的筑基期修士已绕至林后,与于孙二人一起,袭向花眠和季遥歌。一时间以四敌六,对方还有两个结丹修士,薛湛又要护着有孕的袁牧青,四人告急。
季遥歌仍被紧缚,红索上传来拉扯之力,将她往于海处拘去。孙不离狞笑:“我看谁再来给你作倚仗,受死吧!”手中已化出长枪,投向季遥歌胸口。
“要死的人,是你才对。”季遥歌不过淡淡一语,也不见出手,飞至身前的长枪已停滞胸前半寸处,她双手忽施力一展,缚于手足之上的红索竟被挣断。
铺天盖地的威压如海潮涌来,万仞山两百年的见识,啼鱼州三百多年的修行,前后五百年,两度结丹,这让她的实力远远高于普通结丹修士,更遑论只是凡修。
金丹初期的境界,却有中后期的实力,她要么不动杀心,若动,手下必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