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便是先头说话那人的名称,他亦脱口道:“此话当真?大人愿意收留我们?”
季遥歌却摆摆手,神色微凝,淡淡威慑力释出:“自然当真,不过我话没说完。我不比昊光大人,宅心仁厚,可不求回报收容弱小。既入我门,便要为我所驱,我那里可不是什么安逸自在的地方,也不是你们偷生图逸之所,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们出多少力,我便会给你们对等价值的东西,能者多劳多得,我们两相得宜。”
“这……”阿岩犹豫,这相当于举族归附赤秀,日后去留便不可随心所欲,他不无顾忌,因而转头看向自己族人。身人族人或老或幼或伤或病,皆睁着茫然的眼回望他,他定定神,刚想咬牙点头,却听她仍在继续。
“还有,我要与你们明说,赤秀岛薄弱,我知道你于驯养虫蛇自有门道,少不得要用你们族中秘技以图长远发展,你们可要想清楚再作决断。”季遥歌把话也撂得明白。
阿岩听到此话当即变脸:“不成,那是我族中秘技,恕难从命。”
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皆因季遥歌这一要求而起。
季遥歌耸耸肩,无可无不可:“无妨。既如此,我也不勉强。”语毕她便退到一旁,又要将主事权交回卫极。
“你!你这以我举族之命相挟,卑鄙!”阿岩怒道,他身边族人亦随之怒骂,四周亦发出不少附和声。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善人!”季遥歌声音一扬,再无从前娇妩生色的模样,几分肃杀自眉宇间散开,“况且你们又知道什么?我的赤秀小小一岛,自保尚且勉强,又有何余力庇佑你们?我收下你们,予你们棲身之所,修炼之地,供你生存所需,图得不过是长远发展,而你们求的也是一族久安之策,我借你们之力强我赤秀,你们才更可安心依附赤秀,又有何不妥?只有你们棲身之地真正强大到无人可欺,方是你们无后顾之忧之时。若然你们只图一时自在安稳,心安理得享受他人给予的庇护,一个庇护消失了,便再寻下一个,则终你一生,将永为无用弱者。总有一日,庇护之人无力再护,那便是灭顶之灾!”
洋洋洒洒一番言论,听得众人寂寂无声,不免想到冕都眼下情势,一时百感交杂,复杂难喻。阿岩攥着拳头,虽为她这话所动,却终究不能下定决定,可又无力反驳,正是煎熬之时,身后忽有苍老声音响起。
“阿岩,答应她吧。”
“长老!”阿岩与其他族人脱口齐道,都看向一人。
那人头戴雪羽坠,已苍老非常,正是巫羽族长老。他缓行而出,开口道:“巫羽一族颠沛数百年,由百妖之村零落至只剩我们这寥寥十数人。离了冕都,便是灭族之灾。族都没了,还守着秘技又有何用?这位大人说得在理,庇护偷生不过一时,唯以蝼蚁之力,筑参天大巢,方是长远。”
“巫羽长老说得好,若你们真愿入我赤秀,便需记牢,入我赤秀,便是我赤秀人,今日你们所出的每一力,都不是为我,而是你们的赤秀。”季遥歌将气势略收,客气地向巫羽长老一拱手,“另外,我也不是要你们献出秘技,只不过需要你们以秘技协助岛上工事,不必太过忧心秘技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