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卷为时间,地卷为空间,人卷……人卷乃是驾驭之力。我为何没能早一点想透此节?”玄寰情不自禁抓向自己的发,冰似的容颜起了裂痕,“遥歌,你眼下不要再想万华之事,摒除杂念,将自己想成是一柄开启天机的钥匙,亦或是一滴可融万物之水,天星地川都将融入你魂神之间,与人融和。”
塔室内的景象果如玄寰所说,璀璨星河的光芒与山川河海的青浪,都往季遥歌眉间涌去。季遥歌初时觉得舒坦,仿佛徜徉在浩瀚宇宙之间,自由自在,可随着天地二卷力量的疯狂涌入,平和的宇宙间波澜骤起,她只觉风雨雷电伴着陨星交相而落,天摇地动,山海倾塌,她难以控制。
“玄寰……”季遥歌身体内光芒闪烁的频率,一阵快过一阵,她发出微弱的声音,双眸紧紧闭上。
玄寰虽看不到她魂神之中灭世之象,却也知她正面临时紧要关头,可恨他修为全失,不能帮她,只能守着清明沉喝:“尝试驾驭你身体里的天地二力,天生万物,地泽万灵,万物万灵观星海得智,可驭天地……”
季遥歌已经看不到玄寰的人,只听到他的声音,在一片浑噩中响起,她倾尽全力聚起魂神,试图融入这两股力量,但不知为何这两股力量虽然入体,对她仍存抗拒。
“玄寰,不行,我控制不了,我……”季遥歌体内的光芒疾闪,青光变得黯淡。
“遥歌,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你再试试!”玄寰虽心有不忍,此时却不得不逼她,话音才落见她满面苦楚,心中又痛,便恨自己无力,恨得连发间玉簪亦拔下砸地,头发散乱,风度全失,待看到天地二卷的力量停止融入她的身体,不由恨声道,“还差一点,到底差了哪一点?”
那厢季遥歌受他言语逼迫,亦是情急非常,索性化出龙魂,不惜冒着魂散之险与天地二力对抗,驭魂纵入那两道庞大而神秘的力量中……
玄寰正苦思不解,眼角余光忽然间瞥见五狱塔塔室的墙壁变得透明,外界景象隐隐呈现,光线似被扭曲,不论是赤秀还是北圣斋都变得虚不可及。另外一半本已黯淡的天地二卷忽又亮起,虽不再往季遥歌体内融入,却仿佛与她隔空呼应。
溯世之书,混沌而启。
玄寰大惊,只道:“罢,你且先住手。”
季遥歌却已失去自控之力。
塔室之间,青紫白三光交旋冲天,直透天宇,七重黑塔,没入时空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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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秀峰上,花眠已醒。他昏迷得并不算久,醒来看双眸仍旧赤红,从大殿之上冲出,正好瞧见五狱塔上异象,脚步便是一停,眼中浮闪几丝惊色,拽着白斐问道:“世叔他们可是想到办法救我父亲诸人?”
白斐正与顾行知同立峰前,闻言摇头:“不知。”
顾行知眉头紧拢,听到身后有人道:“他们会不会想独自逃跑?”语落便换来顾行知冷眼怒眸,说话那人忙闭上嘴。
“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白斐冷道。
可话语才落,三人六眸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五狱塔消失在眼前。
白斐惊得嘴也合不拢——
他们真的逃了?
三人相视,均从彼此眼底看到震诧以及难以置信。
毕竟不论是玄寰还是季遥歌,都不是那等抛友弃宗,独自偷生之人。
别说三人震惊,便是赤秀宗内看到此状的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继而人心惶惶。季遥歌若逃,赤秀宗全宗上下,必死无疑。
最后,倒是顾行知发出声长笑:“便是真逃了又如何?能活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