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给个郡主身份,让人安度下后半生。
聂穆,朕记得你是说过你跟沈家原有婚约的,现在沈家就剩那一个了,人姑娘孤苦伶仃的,再提心吊胆过后半生那也可怜了,你那给人个小院子,有吃有喝就行,好歹安抚下人,等朝堂稳定后,你们和离还是继续下去,你们自己决定,朕到时候再重新赐婚。
朕也没想到,就这么把人爹给活活吓死了,弄的人孤零零的独自一人活着。
他叹气无奈的声音尤在耳边,霍萧坐着,外面树荫斑驳打下来,殿内宫人悉数撤离,就留了个倒吸口气的严辞垂着头,内心波.涛翻滚,他看向一侧的人,一张脸由震惊渐渐转为脸若寒霜。
严辞安静站着,额头冒着冷汗,霍萧身体靠向椅背,双手交叠于胸,一双眸子带着寒意直盯下面站着的女子。
威胁的眼神扫在身上,苏琳又惊又惧,惧完却带了点苦涩,身躯微晃了下,她何时见过他这副模样?即使发现被骗了,第一反应不是去拿人问罪,却是先维护那人?
“你想要什么?”霍萧冷冷开口。
“琳儿想再续前缘。”苏琳抬眸,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她曾经错过一次,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她不想再放过一次。
霍萧眸色又冷了一瞬,一字一字着:“不可能。”
“她同琳儿一样皆是已嫁之妇,既然她可以,为何琳儿不行!”
“她跟你不同。”
霍萧冷淡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带丝毫犹豫,苏琳心头突然又刺了下,朱唇轻咬,身躯轻颤,冷冷嘲讽着:“是,不同,她的手段比琳儿更加高明,不是吗?”
“借着宁洛舟的名义入京,拿下皇上,她就可以背叛宁洛舟,没拿下皇上,她可以回宁洛舟身边,一旦他造反成功,她就有着从龙之功,两边都不行,她还有重情重义的聂大人当备选。”
“她手段多高,不是吗?可琳儿至少没骗您!”
“琳儿此前以为,皇上是对琳儿委身废帝心里膈应,故而心死打算去嫁聂大人,可皇上既然不介意沈落嫁过人,又为何要这样对琳儿!我们曾经情义……”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情义?”霍萧淡淡开口,就这么不咸不淡看着人,看的苏琳打了个寒颤,曾经被忽略的事逐渐浮上心头。
是了。
他们何曾有过风花雪月?
全部她以为的情义,全部都来自旁人诉说。
别人说,霍家那个自她进宫后,就再也不肯相看她人。
别人说,霍家那个那么多年了,还在等她。
别人说,霍家那个因她承宠,一怒之下,起兵造反。
那些,全都是人为了皇位散播的,为了让忌惮他的霍家,贺帝,掉以轻心用的?
苏琳脸色苍白了下,那流言传的居然让她自己都深信不疑?
“皇上……是苏琳不懂事了……”
苏琳摇晃着身躯退了下去,外面阳光甚好,人忽然的抬手擦了擦眼泪,向着另一方向走去。
屋内
严辞不安的看向人,就见放在桌面的那只手轻微颤着。
“召聂穆回来。”
严辞立马擦了擦冷汗,出门找人,他之前就觉得沈落这名字有点熟,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聂家那个沈落?
那个不是死了吗!
怎么又……
严辞脚步匆匆去找人,没多久,就看到人正站在一棵树下发呆。
“聂大人,皇上请你回去。”
聂穆点了点头,苏琳进去的时候,他就猜到,霍萧会找他,所以他没走远,这是不是代表,他,能有第二次机会?
他抬头看了眼浓密大树,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握了握。
御书房内,聂穆跪在地上,坐在上头的人深吸了几口气,冷着音:“聂穆,朕问你,昭然郡主,是生是死!”
聂穆跪着不说话,良久,上面的人忽然起身,一怒之下,“哗啦”的一声,一堆奏折推挥翻在地,砸了几本在他身上。
聂穆磕下头,头紧贴冰凉地面,沉稳声音响着:“皇上,是臣忽视了她,她才赌气去跟宁洛舟合作的。”
聂穆一字一句着,“还请皇上恕罪,臣甘愿受罚。”
霍萧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了握:“你,什么意思!”
“臣不敢!”聂穆平静却不肯退一步道。
君臣二人就这么僵持着,满屋气氛仿佛凝滞,严辞已经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刻,外面太监禀报:“皇上,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霍萧这才挥袖而走,严辞走过聂穆身边,叹了口气:“聂大人到底在做什么?您从来没把人放在心上,甚至让人不明不白差点死了,以至于让沈姑娘委屈到宁可跟宁洛舟合作,既然如此为何要为她跟皇上作对?”
如此作践人,还打算要回去继续作践?
聂穆继续跪着,神思缥缈了下:“如果,本官想将人放心上了呢?曾经的不好,本官想弥补呢?”
严辞震惊望着人,疯了?
聂穆闭了闭眸,他见过沈落最温顺的一面,树下悠然看书,跳个舞,偶尔能陪他吃个饭,他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他可以重新给她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