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孟军,耿长河想起了跟他一样可怜的沈容,扶着酒瓶子问文安:“你说,为什么老实人总是被欺负。我这样,孟军他老婆也这样,多勤劳朴实的一个女人啊,有这么好的老婆,孟军还在外面花天酒地!”
文安嗤笑:“那么好,你怎么不娶她?当初你相亲又不是没相到贤妻良母型的女人,最后你还不是选择了一个妖艳贱货。男人啊,呵呵!”
耿长河打了个酒咯,一拳捶在桌子上:“娶啊,我怎么不娶,我以后就娶这样的!又好看,又会做饭。”
开始文安还以为他改性了,等听到最后一句,无语了,得,就别指望颜控能倒掉脑子里的水了。
耿长河还在说:“那,这是沈容的电话,我答应了她,帮她找个律师打离婚官司。文安,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帮她打赢,别便宜了孟军,对了,这女人也是个苦命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意思意思,收她个万把块吧!”
文安被他气笑了:“哥,你的面子可真值钱,一句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只收万把块,你知道我的收费标准是多少吗?一千啊,约我见面谈一个小时就一千,你让我打个官司只收一万块,你干脆让我不要钱算了……”
醉得迷迷糊糊的耿长河说:“不要钱啊,那更好,我待会儿就跟沈容说!”
文安:他现在跟这个酒鬼绝交还来得及吗?
——
佳佳的速度很快,她走的是简易程序,材料递上去后没过多久,法院就受理了她的起诉,然后将传票邮寄给了孟军。
孟军这几天不大坐得住,因为他已经让律师把律师函发给了文安,可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文安那里完全没动静,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人真以为他不敢起诉吗?
“孟经理,你的快递。”一个女员工笑盈盈地把快递给了他。
孟军伸手接过:“谢谢。”
然后埋头拆快递去了,因而错过了女员工眼睛里探究的目光。刚才她可是看见了,这封快递是从基层法院寄过来的,孟经理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她一边慢慢回自己的位置,一边偷偷留意孟军的表情。`
孟军的职务虽然是销售经理,可在销售部,有销售经理头衔的人可不少,稍微资历深一点的,名片上都会印上销售经理这个头衔,主要是为了方便出去拉客户。所以孟军也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只有一个格子间,跟销售部几十号人坐在一间大办公室里。他有什么表情,坐在他左后方第二个位置的女员工一眼就能看到。
孟军开始以为是哪个客户给他寄过来的资料,也没看寄件人就撕开了快递,拿出里面的那张纸,不料里面竟然是一张法院的传票!
他惊呆了,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盯着传票上面红色的钢印看了好几秒,才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他气得蹭地坐了起来,双手叉腰,愤怒地吐了口气。
这个文安,他哪里来的底气敢起诉他?竟然敢起诉他诬告罪。
鬼的诬告啊,这不是扯淡吗?他说的都是事实。
孟军越想越生气,连班都没心思上了,不顾下午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赶紧请假去了蒋丽妃家。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走,各种流言都在公司传开了,最后很多人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了吗?销售部的那个孟经理好像吃官司了,法院的文件都寄到咱们公司来了,他看了气得脸都青了”。
在第二个八千块花完的时候,蒋丽妃就出院了,还是住在耿长河的那套房子里,请了个钟点工,隔一天来做一次家务。平常,就孟军下班了过来看她。
因而今天见到孟军过来,她一点都不意外,笑着说:“你来得正好,我准备今天中午吃李记的钵钵鸡,又怕自己一个人点一份吃不完浪费,现在不用担心啦!”
孟军哪有心思给她点外卖,走进客厅,连鞋子都没换,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传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气愤地说:“这个文安,真是欺人太甚,我们都还没告他,他竟然先把我给告了!”
蒋丽妃弯腰拿起传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了,担忧地看了一眼孟军,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孟军撇了撇嘴:“他敢告我,我也告他,回头我就让律师去法院递交材料,起诉他。对了,你的病历本,还有当天的检查报告呢?都拿出来,我跟这小子死磕到底!”
年轻人,谁还没点血性呢?孟军自以为自己占理,有恃无恐。
但心里有猫腻的蒋丽妃就有点心虚了,事情越闹越大,她心里越没底,生怕被拆穿。
她坐到孟军身边,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放到圆滚滚的肚皮上,细声细气地说:“要不算了,越闹越大,费神不说,当时又没其他人在场,看到这一幕,他不承认,这事也难办。不如,咱们跟他和解,他撤诉,咱们也不追究,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孟军听出了不对味。蒋丽妃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仗着漂亮,蒋丽妃在男人面前一向是没理也要犟三分的人,这么轻易低头让步,可不像她的风格。更别提,文安还是耿长河的朋友兼代理律师,蒋丽妃一定讨厌死他了,就更别提放过他了。
除非她心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孟军侧头,紧紧盯着蒋丽妃,没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蒋丽妃眼神闪躲,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的事,你还没吃午饭吧,肯定饿了,我先点个餐!”
她这态度越发证实了孟军的猜测,要知道,以往但凡是孟军来,这些事都是他做,蒋丽妃从不会主动,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越是殷勤,越是说明她心里有鬼。
孟军反手用力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是不是跟文安有关?”
蒋丽妃垂着头不说话,她想继续撒谎,又怕真的对簿公堂,会在法官面前被拆穿。因为文安实在是太强势了,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径自起诉他们了。相较之下,他们先前那番发律师函的行为,完全没法看。
正是因为文安的强势和果断,蒋丽妃心里有点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证据。
瞧蒋丽妃不说话,孟军的心不断地下沉,他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问道:“文安没推你!”
肯定的口吻,蒋丽妃猛地抬起头,眼神慌乱地看着他。
只这一眼,孟军就明白,她骗了自己。
可笑,他竟然还以为这是真的,竟然又是报警,又是找律师发律师函,非要去讨个公道!
“你是不是在背后笑我傻?对,我就是个傻子,天大的傻子,被你一句话就给骗了,蒋丽妃,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啊,你要这么害我。”孟军气得捶足顿胸。
蒋丽妃本来有点觉得对不住他,被他这么一指责,火气也上来了,口不择言:“你光我说?若不是你两天都不理我,我会撒这种谎骗你吗?说到底,你不就给我缴了两回医药费吗?就为了这点事,就跟我生气,也不想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孟军被她揭了老底,恼羞成怒:“这是两回医药费的事吗?好好的三人间病房,别人都能住,就你尊贵,你不能住,你非要住一千块一晚上的单人病房,你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阔太太啊!一晚上一千,十天一万块就去了,你当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蒋丽妃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孟军,你没良心,我肚子里可是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连一间单人病房都舍不得让我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不是男人,耿长河那个冤大头才是个男人,你找他去!”孟军冷笑,扭头就走。
蒋丽妃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孟军身上砸去:“这孩子是你的,你休想撇下我们娘俩!”
孟军不理会她,将门一甩,气冲冲地下了楼,开车出了小区,一时半会儿,他竟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