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偶坐在古苍龙肩上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一边数,一边伸出他的馒头手朝西点点点,“十一,十二。十二个!”
“宝宝啊,什么十二个?”已经习惯扮演奶妈的古苍龙问小偶。
“十二个大,美,人。”小偶指指西面。
三人一同看过去,便看到一群女修,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蓝衣的,绿衣的,黄衣的,人人都顶着一张千秋厘的脸走了过来。
千秋厘:……
古苍龙:……
程柳圆:“我擦嘞,厉害了,大型撞脸现场……”
千秋厘懵了片刻,快步朝那群女修走去。走近之后才发觉,她们虽然顶着自己的脸,却每张脸都是同一个表情——哀伤,左脸之上挂着一大颗泪。
她拦住其中一个穿蓝衣的女修,“请问,你的脸——”
蓝衣女修撩撩刘海,“人面桃花做的,新出的图样,三十颗灵石可以保持一个月哦。”她的声音是愉悦的,脸却是一张哀伤的脸,“小妹妹,你要做的话得快些去排队,这张脸很受欢迎呢!”
千秋厘忍住诡异和惊悚的感觉,依照蓝衣女修的指引走到一座楼阁前。
这是一座装点精致美轮美奂的楼阁,楼阁正门的匾上面写着“人面桃花”几个字,阵阵香气从楼内飘散出来。
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多为女修,而出来的女修七成以上都顶着千秋厘的那张泪滴脸。
程柳圆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整容院嘛!”
“整容?”
程柳圆见千秋厘一头雾水,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变脸。原来不好看的人,照着好看的人的样子变,或者对自己的脸不满意的人,照着喜欢的样子变。”
“这位姑娘说得没错。”人面桃花的侍女笑着迎上来,“本店拥有上诸天最全的美人图,几位想变什么样儿的?”
千秋厘还没开口,古苍龙抢着道:“最美的!”
“最美的那张脸今日恐怕不行,已经排满了。你们看,队伍都排到门外了呢。”
千秋厘几人一看,果然挤挤挨挨的全是女修。
程柳圆道:“不能通融通融吗?”
侍女微笑着,“抱歉,您看,就连山水一程的二小姐也在排队呢。”
程柳圆一抬头,果然在队伍靠前的位置看到了胡冰月。她脸一冷,“她算什么山水一程的小姐。”
胡冰月也看见了程柳圆,让贴身婢女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向程柳圆走了过来,“我不算山水一程的小姐,难道你这个因为与下贱男人通奸被逐出家门的才算?你问问你爹,看他还认不认你是程家的?”
“我一时大意,被你和冷雾浓合起伙来坑了。”
“坑你又如何,还不是你自己蠢?你呀,和你娘一样蠢,哦不,你娘比你还要蠢,当了别人十几年的替身还不自知,又蠢又可怜。”胡冰月大笑起来。
程柳圆气得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打她,被胡冰月身边的侍女拉开了。
古苍龙戳戳千秋厘,“大王,借我一张禁言符。”千秋厘从识海摸出禁言符,想了想又摸出一张大笑符交给古苍龙。古苍龙朝千秋厘挤挤眼,“大王,你可真坏。”
古苍龙捏着禁言符轻轻一弹,偷偷将符纸弹到了胡冰月后背上。
胡冰月忽然之间哑了,张嘴不能说话,却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瞪大一双眼睛,一张脸憋得通红。
古苍龙又把大笑符弹了上去,胡冰月立刻又狂笑起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千秋厘当着胡冰月的面掏出一颗极品灵丹递给侍女,指着程柳圆道,“这位姑娘说要通融通融。”侍女接过灵丹掩口而笑,“好说,好说,请随我来。”
胡冰月又急又气大笑着看着程柳圆他们被侍女领上二楼的楼梯。
侍女将他们带进一间包间,便离开了。
千秋厘坐下喝茶。
古苍龙开始抱怨程柳圆,“你不是挺伶牙俐齿的?你是不是把你的伶牙俐齿全都用到我身上了?我可真是惨。”
程柳圆被他逗笑了,“胡冰月也喜欢冷霜生,她以为破坏了我和冷霜生的婚约便能轮到她。图样。”又道,“她想换这张脸去讨冷霜生的欢心。”
千秋厘一口茶来不及咽下去便喷了出来,“冷霜生不会喜欢这张脸。”
程柳圆奇道:“为什么?”
正在这时,人面桃花的老板娘亲自带着变脸师来敲门。
变脸师是个男修,手中拿着一幅画卷。老板娘说,这幅画卷他们昨日才拿到。
变脸师将画卷徐徐展开,画卷上的人一点点露出来。是一张半身像,栩栩如生,画画之人的画技十分了得,竟然比方才见到过的那些脸更为逼真。
画上的人哀伤极了,眼眶之中盈着泪,左眼的泪多到像是盛不下,从眼眶的中间落下来挂在脸上。
千秋厘觉得很奇怪,她不记得自己何时这样伤心的落过泪。她这一生流过的泪很少很少。但这确实是她的画像,画中人头上的仙鹤钗是她的,那是她有一年生辰,哥哥照着不死城的鹤儿亲手给她雕的。
是谁画了这幅画?
千秋厘问那老板娘,画画之人是谁。老板娘摇着团扇防备地笑着,不肯告诉她。
千秋厘掏出一颗极品灵丹,老板娘笑着摇头。千秋厘又掏出一颗,两颗,三颗,老板娘将团扇往胸脯上一搁,“柳意禅。”
“柳意禅!”程柳圆讶道。
“你认识他?”千秋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