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说完,就见洛嫔激动站起,连声道:“娘娘休要被这老货骗了,哪有这样巧的事?”
“无巧不成书,懂吗?我反复确认过,余音始终就是这么说。我倾向于这是真相。”
宁溪月说到这里,忍不住烦躁地挥挥手,咬牙道:“说真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是被人指使,如此一来,顺藤摸瓜,真相可能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但偏偏……你以为我不着急上火啊?皇上那个不讲理的,将这种烫手山芋丢给我,全后宫的娘娘们都在看着我,这要是不能破案,或者稀里糊涂了事,我以后出门还怎么抬头?那些跟着我的小妹还怎么抬头?大家都是要面儿的嘛。”
“小妹?”
洛嫔疑惑,宁溪月噎了一下,讪讪道:“呃……这是行话,那个……帮派通常会推选出一位带头的,称作大哥,然后手下的就都是小弟,我……我就稍微化用了一下。”
“原来如此,娘娘说话果然新奇有趣,难怪您姿色平平,却能让皇上为你沉迷,不能自拔。”
“喂!会不会说话呢?谁姿色平平了?”
宁溪月不高兴,心想你一个落架凤凰不如鸡的,有何资格来嘲笑我这后宫第一宠嫔?
却见洛嫔微微笑道:“嫔妾听说,娘娘喜欢实话实说的人,不喜欢溜须拍马,所以我这也是实话实说罢了,嫔妾倒是想赞叹娘娘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又怕您说我是骂您。”
宁溪月:……
“你走。”宁溪月连端茶送客的步骤都省略了,直接伸着双臂赶老母鸡似得将洛嫔赶出了照月轩。
“小主,咱们如今连命都攥在萱嫔娘娘手里,是死是活,都在她一念之间,您何苦说这样话怄她?”
回听雨楼的路上,彩袖看着自家满面春风的主子,心中也是无奈。却听洛嫔笑吟吟道:“你懂什么?我如今一无所有,哪里还能和她争持?甚至就像你所说,我连命都攥在她手里,若是不能这样怄怄她,我自己就先气死了。”
彩袖目瞪口呆,心想这是什么歪理。就见洛嫔挥手道:“行了,你也不用担心。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你还不了解萱嫔的为人?她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来故意报复我。我知道,她的心胸宽着呢,这个事儿,喝碗莲子汤的工夫,那吃货也就忘到脑后去了。”
彩袖:……
我的娘娘,您也不能因为萱嫔娘娘心胸宽广,就可劲儿作啊,万一真作的人家生气恼怒了,在皇上耳边吹几句枕头风,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呢。
彩袖心中无奈想着,忽见洛嫔站定脚步,目光看向南面,她顺着主子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薛答应和两个宫女正往照月轩而去,因不由感叹道:“说起来,这薛答应也当真有眼光,那会儿萱嫔娘娘虽然受宠,可根基还未曾稳固,又得罪了皇贵妃,她竟然就敢果断投靠过去,到底如今得了回报。不说别的,只说那一身衣裳首饰,换做从前的她,攒十年也未必能捞得到。唉!这萱嫔娘娘可也太大方了吧?”
洛嫔没有应声,直到看着薛答应进了照月轩的院子,她才转回身,对彩袖轻声道:“行了,我们回去吧。”
“小主,您别难过。薛答应资质有限,就算有萱嫔提携,将来最多也不过是个贵人。您就不一样了,这后宫里,论美貌谁能比得上您?皇上也是宠爱过您的,当日您被诬陷假孕欺君,他都没舍得将你打入冷宫,足可见对你的怜惜。只要这一次案子破了,小主沉冤得雪,一定可以重回秋水阁。”
彩袖见主子面色淡淡,以为她是看到薛答应后自伤身世,却见洛嫔摇摇头,淡然道:“听雨楼挺好的,只要不克扣,做答应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这一辈子,皇上的心里是不可能有我了,我是嫔妃还是答应,又有什么区别呢?”
“娘娘。”
彩袖眼泪都下来了,洛嫔扭头看了她一眼,摇头笑道:“傻丫头,我并不是万念俱灰,而是看透彻了,之前就因为看不透,才会一直在后宫这个圈子里兜兜转转,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如今看透了,天地都随之豁然开朗,你该为我高兴才是,掉什么眼泪啊。”
“可是娘娘……”彩袖伸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奴婢看您刚刚还开开心心,现在忽然就沉默了,所以……所以奴婢知道您一定还是伤心的。“
“我不是伤心。我只是忽然想起先前萱嫔的话,你说,做她小妹会是什么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