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信姑娘有这个心,只是老爷和太太怕没那么容易放过我。”
“哎呀你个胆小鬼。”宁红英不由分说将丫头拉起,语重心长道:“平日里我也不敢说这大话,但今天,你放心,我绝对护得住你。嘿嘿!大姐姐在家的时候,最疼惜我的,如今她做了萱妃娘娘,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爹娘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对我网开一面,只要我牢牢护在你身前,保你毫发无伤。”
依照小丫头的心思,大姑娘就是做了皇后娘娘,她也不想陪着小姐胡闹,可惜啊,谁让她只是个丫头呢?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于主子的“威逼利诱”,嘟着嘴巴委委屈屈地跟着宁红英偷偷溜出府去。
“哇!果然如今是太平盛世,这街道上比起三年前,竟是又繁华了许多。可怜我从大姐姐进宫后,便没人再带着我偷溜出去,从前那段日子,想想都觉得美好,真是怀念啊。”
宁家三姑娘一副怅然若失的口气,忽听身旁小丫头小声道:“那是,奴婢听姐姐们说,那时候大小姐带着姑娘淘气,一旦被抓包,都是她冲在前头,替你顶缸。如今没人帮你担责,姑娘可是比往日乖巧许多呢。阿弥陀佛,奴婢幸亏是这两年才服侍姑娘的,不然魂儿怕不要吓掉几回。”
宁红英:……
“我当日怎么就选了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做贴身丫头?不说为你这可怜的足不出户的主子委屈难过,倒还幸灾乐祸。你等着,如今我大了,就算没有大姐姐,姑娘我也敢淘气,不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吗?你以为我就没有大姐姐那份气魄?”
小丫头素日里和小姐笑闹惯了,此时忍不住低头一笑,小声道:“姑娘说的对,不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行了,如今可不就姑娘一个人呢。”
宁红英气得牙痒痒,又没有办法,只得没好气道:“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卖了,咱们走,我记得长胜桥边有个卖干果的铺子,他家糖炒栗子是一绝,咱们去买点儿。”
小丫头险些跪倒:“我的姑娘,您出来就是为了买糖炒栗子?这事儿您吩咐谁不行?还要自己跑出来一趟。”
“胡说,糖炒栗子只是顺便,我出来就是为了散心的。”宁红英瞪了小丫头一眼:“再说了,我都说过,让那些下人们买,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随便买回来糊弄我的?”
小丫头:……说到底,这不还是为了糖炒栗子吗?
主仆两个一前一后往长胜桥走去,直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这才看到远处的长胜桥。
正是半上午时分,太阳十分毒辣,路上几乎没几个行人。连宁红英和小丫头也把带出来的纸伞撑起,遮着阳光。不用说,这自然是宁溪月教的,虽说古代的纸伞未必有遮挡紫外线的功能,但总归能遮一点是一点,挡个阳光也好嘛。
来到桥边,就见桥上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呆呆站着,正看着下面的长胜河发呆。
“我只道我和小姐已经够傻的了,没想到这还有个比我们更傻的。”小丫头忍不住“扑哧”一笑:“咱们撑着伞,路人纷纷侧目,好歹挡着太阳,不用暴晒。这位倒好,就那么直愣愣站在大太阳下看河水,河水有什么好看?这大热天儿,怕是鱼儿们都不肯出来透气呢。”
“你懂什么?”
宁红英一把将小丫头扯到身后,满脸严肃道:“你看看那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分明就是生无可恋,他这是要寻短见啊。”
“啊?”
小丫头吓了一跳,忍不住失声惊叫,不等叫出声,就被宁红英捂住嘴巴,只听她郑重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不过是这一时冲动罢了。咱们悄悄儿过去,若他想跳河,就立刻拦住了,哪怕苦口婆心一回,将他劝的回心转意,胜过他此时寻死。”
“不……不至于吧?就像姑娘说的,他可是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至于到寻死的地步?姑娘,您可别冒失。”
宁红英道:“男人怎么了?男人也有难心事儿。再说了,人命关天,就算是我冒失,也是值得。”
“可咱们怎么拦呢?我们都是女儿家……这要是传出去……老爷会剥了我的皮。”小丫头怎么想,都觉着这事儿太不靠谱,因此苦苦相劝。
“顾不得那么多,反正咱们现在是男装,你不说我不说,便只有天知地知,怎么可能传出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