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嫔和悦嫔等人一起向皇后行礼,接着来到宁溪月身边,几人结伴出门,洛嫔便笑道:“我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听着她那话可气。事情刚刚水落石出,她就想颠倒黑白?不带这么干的。”
宁溪月一笑,就见洛嫔关切道:“你怎么了?我觉着你有些不对劲儿,往常这样话,哪用得着我说?你自己就够将她驳斥的体无完肤。今儿是怎么了?不发一言的,难道因为舒妃被赐死,你就起了慈悲之心?叫我说,大可不必。你素日里是多玲珑剔透的一个人,这道理还用我教你吗?快,打起精神……”
几人一面说着,就去的远了,这里坤宁宫中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杨妍在呜咽哭泣。
“行了,杨常在你哭什么?难道你也参与了舒妃的密谋,此时兔死狐悲?”
皇后不耐地看了杨妍一眼,心中别提多膈应了,暗道这是个最没用的,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当日本宫看她削尖脑袋也要进后宫,这才提拔了她,结果到现在,没有半点建树,遇见事情也只会慌张哭泣,先前那些锐气全不知去了哪里。唉!这一次当真是看走眼了。
杨妍被皇后喝斥,果然不敢哭了。皇后便又看向皇贵妃,却见她双眉紧蹙,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皇后阵营先后去了玉妃舒妃这两员大将,皇贵妃本该觉着畅快,然而不知为何,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舒妃被拖走时说的那几句话,始终在她耳边萦绕着:顺萱妃者昌,逆萱妃者亡……这后宫就只有她一个主子。
真的会是这样吗?不,本宫决不允许。
皇贵妃猛地抬起头,目中闪过一丝厉色,忽听皇后沉声道:“行了,没什么事,你们也退下吧,本宫有些累了。”
声音中透着一股颓丧和疲乏,然而此时皇贵妃却也没心情嘲笑对方。站起身随便行了一礼,便转身出去。
“真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结局。”
直到离了坤宁宫,香云看看四下无人,才叹了口气,喃喃道:“原本以为这一次舒妃揭发萱妃,是稳稳当当板上钉钉的。到时萱妃固然活不成,她也定会遭皇上厌弃,于娘娘,恰是渔翁得利的好事。谁知……皇上也是,他就宠爱萱妃到这个地步,竟然去冷宫幽会,这……这哪是圣明君主该做的事?”
“香云,我这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你说,舒妃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若恨我,说我就是了,为什么要扯到我的家族上?”
“她失心疯了,娘娘何必挂怀?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有的人,临死也想拖些人下水呢。”
香云连忙安抚皇贵妃,就见她抚着胸口,喃喃道:“真这样简单吗?就是她因为被赐死而发疯,所以绝望疯狂之下胡乱攀咬?”
香云沉声道:“自然是这样,不然娘娘以为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皇贵妃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舒妃这个人,从前没将她放在眼中,直到前阵子她重获宠爱,竟和我对上了,我才发现,她确实是极聪明的。像这次萱妃有孕,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怀疑的,偏偏她就疑心上了,可惜运气不好。”
香云冷笑道:“哪里是运气的事?她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萱妃进冷宫才几天?她就能寂寞难耐到偷人?若是我,即便要检举揭发,也必定要把此事查证属实,才敢继续。她呢?一步一步本没有错,但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找人诬陷萱妃,结果被当场戳穿。”
“她是时运不济,谁能想到去冷宫幽会的人竟是皇上呢?谁都想不到,也不怪她,就是有些心急了。”
许是两个家族之前都受到发落的结果,此时皇贵妃确实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回到瑶云殿,午饭也没怎么吃,香云劝她睡一会儿,她也睡不着,到底又翻身起来,恨恨道:“我仔细想过,舒妃有一句话是没错的,萱妃必须死。”
“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没办法。”香云叹了口气,将一盘洗干净的葡萄递到皇贵妃面前,轻声道:“娘娘,这件事咱们还要从长计议才好,万万不可重蹈舒妃覆辙啊。”
“我知道,她就是败在太过急切。”皇贵妃拈起一粒葡萄,沉声道:“可如今情况又有不同。萱妃眼看就要生产,我决不能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然皇上定会加封于她,那时她的势力更大,除之更难。更何况,纵然除掉母亲,总还有孩子在,到时皇上必定会亲自带在身边抚养,我不能留下这么个祸患。恰好就是此时,可以让她一尸两命。”
香云沉吟不语,就听皇贵妃又道:“这个时候,舒妃想是已被赐死。皇上和萱妃绝想不到在这样震慑之下,还敢有人对她下手,这就是她和皇上防范最松懈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