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想来，巴里特瓦的表情显得更加阴翳了，他的眼神扫向下方的学生，像是恶毒的秃鹫，有一些胆小的女生甚至产生了恐惧的感觉。

丽兹微微皱眉，这个导师的态度太不友好了。卡尔也对巴里特瓦导师产生了非常不好的第一印象，觉得这真是一个没有师德的导师。

巴里特瓦迈着压抑着怒气的步子朝学生们走去，在教室地每一排课桌之间穿行，一边走一边用同样压抑的声音说：我想你们一定很奇怪，你们既不是炼药师也不是巫术者，为什么要来听魔药课。

这句话说到大部分学生心里去了，一些学生附和着窃窃私语，对啊对啊。我们为什么要上这节课。我们又不是炼药师和巫术者，上了也完全没有用处啊。

巴里特瓦发出一声明显的嗤笑，狠狠地一转身，面对所有学生，正好，我也并不想教你们这堆蠢货！

巴里特瓦说完这句话，所有学生都明显怒了，但都敢怒不敢言。卡尔更是被怒火涨红了脸，这太过分了！这太过分了！他多少年没遇见这么傻逼的老师了！卡尔忿忿不平。

他想站起来反驳，却被西瑞尔按住了，西瑞尔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警告他说：卡尔，别冲动。

巴里特瓦扫视所有学生一眼，心中郁结的怒气终于撒掉了一点儿，他满意地走回讲桌后，摊开他的笔记本：都给我听好了，我不希望在这节课后，你们还是那么愚蠢！你们全都不需要掌握如何制作魔药，算了吧，你们空空如也的大脑也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我只希望你们能了解，比斗受伤了能找什么药剂止血；若是被毛狼咬伤，需要找什么药剂解毒。刺客需要知道，你需要在你的匕首上涂抹什么样的毒药；魔法师需要明白，用什么药剂才能解决巫术者的诅咒

伟大的魔药，你们仅仅需要了解冰山一角，就足够你们享用不尽了！

好不容易挨到这节课结束，一走出教室的门，卡尔就开始抱怨起来，抱怨刚才西瑞尔为什么要拦他，这样的老师就应该让他给对方点厉害尝尝。

中午，他们去学校的餐厅吃饭，餐厅里摆着一列一列的长桌，长桌上铺着格子纹的桌布，摆放着花篮和水果。

等他们在空桌上坐下来之后，就会有穿着得体精致的制服的男仆来询问他们需要什么食物。

非常巧合，乔也来到了餐厅。西瑞尔神秘的面具、耀眼的金发；丽兹突出的尖耳；卡尔穿着魔法袍却与魔法师迥异的气质都让他们变得十分显眼，因此乔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乔走过来，听到了卡尔的抱怨，好笑地说：今天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咒骂巴里特瓦导师的话了，他的确令人非常讨厌不是吗？

乔的语气里有一种非常明显的幸灾乐祸的感觉，看来当年他也在巴里特瓦导师手下吃尽了苦头。

不过，现在还早着呢！还会有让你们更难过的时候。

丽兹问：他还有更过分的手段？

乔笑着说：反正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就先不告诉你们了。就当是惊喜吧！

卡尔呛声：这算什么惊喜，一个恶毒的老秃鹫。我很怀疑，费兰克兹竟然会有这样没有师德的导师！

乔正了正颜色说：话并不能这样说。巴里特瓦导师虽然要求严苛，语言刻薄，态度令人生恶。但是他教的都是真才实学，并没有敷衍了事，也没有将本事藏着掖着。所以，许多学生就算不喜欢巴里特瓦导师，也不过是私下抱怨抱怨了事。

乔并没把话说完，卡尔却觉得乔是在帮巴里特瓦导师开脱，反驳道：倾囊相授，不敷衍了事。这难道不是为人师者都该做到的吗？怎么，还要给那老秃鹫表彰表彰？

乔愣了一下，他发现卡尔这个人，瞧着有些粗俗不雅，虽然是个小贵族，却好像根本没受过贵族教育，却又每每说出惊人之语，倒是有些矛盾。

比起乔，丽兹是精灵，对人族社会的习俗根本不清楚，倒是不怎么受触动。至于西瑞尔，谁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空气突然安静

过了一会儿，西瑞尔接茬说：卡尔说得在理，但事实是，很多有资格成为老师的人都会收过多的学徒，然而他们只是将学徒当成免费的劳动力，并不会教给他们有用的东西。

每一个真正学到知识的人，都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精力和代价，甚至包括尊严。知识比黄金更珍贵百倍，导师是高高在上的，对学徒有绝对的权威，做什么都无可指摘。

这就是费兰克兹被推崇为学术圣地的原因。

比较起来，在大家眼中巴里特瓦导师并不是令人无法忍受。

听了西瑞尔这番话，卡尔才觉悟过来，这个世界的社会还是愚昧的，在现代随手可得的知识，在这里却几乎只有口口相教这一条路，从而老师的地位也不是他能用现代的目光去揣量的。

甚至人们看来，成为学徒，做牛做马，受打受骂，为了交换到知识和技能，都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西瑞尔话风一转，笑着说：并不是没有高尚的老师，据我所知，有的老师对学生关怀备至、言传身教、毫不藏私，譬如黑夜中的熊熊火炬，是真正值得尊敬和钦慕的人。只是巴里特瓦导师不是其列罢了。

丽兹瞧了西瑞尔一眼，应和道：兰斯大人

她说的囫囵，西瑞尔仅仅笑着，没有回应。乔和卡尔专注于倾听西瑞尔的话，也并没有注意到。

卡尔又觉得，西瑞尔说得对！两千多年的孔夫子还知道有教无类、谆谆善诱呢！分明就是巴里特瓦品格太低劣，没什么别的好狡辩的。

食物终于上齐了，四人也停止了这次讨论，但是卡尔丽兹他们都没想到，巴里特瓦还能无理取闹到如此地步！

第10章

就算巴里特瓦导师教授的都是有用的内容，因为他挖苦的语气，刻薄的讽刺，他的课也成为了所有人听不进去的东西。

艰难地熬到准备自由了，巴里特瓦却拉长声音：注意注意

你们别想拿对别的导师那样松散的态度来敷衍我，行不通的！既然上了我的课，虽然在座诸位似乎都长着绿毛猩猩的脑袋，但是我也希望离开我的课，你们空空的脑袋里起码有一点东西。

所以，我会严格要求你们。记住了！我的作业必须完成！我的要求必须贯彻！我的测试必须通过！

下面是你们的课后作业《初级药剂介绍大全1》，全部记住！下一节课我亲自提问。我想，你们最好不要尝试冒犯我，我不想见到有任何一个学生没有完成任务！

巴里特瓦刚说完，卡尔腾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扯着脖子反驳道：太多了，怎么可能背得完！

巴里特瓦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他，嘴巴缓慢地开合：太多了？

卡尔出头反驳之后，其他人也仿佛有了胆量，纷纷嘀嘀咕咕地说道：的确太多了。

巴里特瓦：你，背完全部《初级药剂介绍大全》，谁还有意见？底下的人纷纷噤若寒蝉，卡尔捏起了拳头，理得短短的暗红色头发全都立了起来。

授课时间到了，巴里特瓦离开教室，顿时哀嚎声遍起，丽兹不赞同地对卡尔说：你是蠢吗？非要撞到他手上？

卡尔气得直冒火，哼，老子不背，管他妈的！

丽兹毫不客气地戳他痛脚：现在你恐怕想背也背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