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常面上不复往日那般轻快,抬眼望了望唐灼灼身边站着的紫环,而后飞快低头道:“娘娘,皇上请您即刻移步倚丽宫。”
唐灼灼光华潋滟的面上缓缓没了笑意,她皱眉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又细细抚平了衣裳上的褶皱,起身开口道:“既如此,那便走罢。”
左右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真不是什么好事。
才进倚丽宫的殿门,唐灼灼余光一瞥,一溜儿的侍卫,才进里头,就见着跪在地上的钟玉溪。
和一条眼见着有些熟悉的帕子。
顿时脑仁都有些疼。
她离着钟玉溪几步的距离,对坐在上首位置的男人屈身行礼,面上的笑意恰到好处,“臣妾给皇上请安。”
霍裘放下手里头把玩的小巧酒杯,闻言终于抬起了头,才一见她就止不住皱了皱眉。
这女人又瘦了些。
比那日他深夜潜入长春宫瞧到的还要瘦些。
“过来坐。”他轻微颔首,接着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
唐灼灼有一瞬间的讶异,迫于他周身如山的威压,踱步坐到他身边,面色有瞬间的不自然。
“钟嫔怎么跪着?”她偏头问霍裘,两人本就隔得格外近些,这一偏头,她浅淡的呼吸就喷在他的面颊上,又酥又痒,还带着这女人身上传过来的一股淡淡甜香,叫他欲罢不能。
霍裘目光深幽,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望了半晌,而后意味不明地指了指钟玉溪,开口道:“钟嫔,先前与朕说的话再给皇后说一遍。”
唐灼灼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到了钟玉溪身上,后者眼底疯狂闪烁一阵,再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一惯的楚楚娇柔。
她也不看唐灼灼,只是面朝着霍裘,捡起了地上那条帕子。
唐灼灼目光紧盯着那条帕子,在看到上头一个灼字后心头一凉,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钟玉溪开了口。
“皇上容禀,今日臣妾用过晚膳之后,闲着无事便想着出来消消食,走到御花园的假山口,居然瞧见了一滩黑色的血迹,极其吓人。”她顿了顿,看了唐灼灼一眼,接着道:“而后臣妾定了定神,躲在了假山一侧,听到山口的小洞里有两人在说话。”
“臣妾紧张极了,瞧着那滩血也不敢出声,没完全听着那两人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到了几句。”
说到这里,唐灼灼分明瞧到了钟玉溪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意。
今日这局,完全是针对她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上,我媳妇给我发消息。
她:我觉得我今天可以日万。
我:不可能的,你别想了,老老实实和我日三吧。
她:我已经日了三千了。
我:dbq是我打扰了。
所以今天我还是日了三,哈哈哈,顶锅盖遁了。
第五十八章
霍裘轻微颔首, 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钟玉溪宛如得到了某种鼓励一般, 接着道:“其中一人声音较粗,臣妾便听得清楚些。那人问另一人,将人送出去了没, 另一人只说了一句,这是皇后娘娘交代下来的事, 务必将人混在水车里送出宫去。”
说罢, 她怯生生地望了眼唐灼灼, 面上是一派的左右为难,最后重重地磕了个头, 道:“那人还特意嘱咐千万不可叫人发觉了,还说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见两人面色都没什么变化,又拿起了地上那条帕子,指尖都有些抖, “原妾以为两人说着玩笑,直到那两人神色匆匆从石头口里出来,其中一人落下了这条帕子,等人彻底不见了, 臣妾才敢出来细看。”
“都怪臣妾懦弱没见过这等阵势, 等回了殿里缓过神来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心里火烧一样的难受,这才深夜惊扰了皇上和皇后。”
唐灼灼越想越不对劲, 钟玉溪这是编的什么无厘头的胡话?她能将什么人偷送出宫?且她嘴里那一句株连九族的罪,瞧起来并非无的放矢,那么所指到底又是何事?
她低头瞧着冒着浓浓热气的茶水,蹙紧了眉。
这是想将一个私通的帽子强行扣到她头上?可这弯弯绕绕的好似又不全是这么回事。
唐灼灼偏头望向霍裘,眼睑微微垂下,瞧不出什么别的情绪,语气也是淡得不能再淡,却偏偏十足认真,“臣妾没有。”
轻轻巧巧的四个字对比钟玉溪所说的那么一大段,尤为不叫人信服。
霍裘目光落在她气得有些发白的指尖上,又慢慢移到她紧蹙的眉头,不置可否地轻嗯一声,长指轻微敲打着紫檀木椅的扶手,片刻后才道:“两个时辰前,王毅被人从天牢里救出来了,现在不知所踪。”
一字一句的轻描淡写,他看起来浑不在意,但唐灼灼分明瞧到了他眼底大片的不容忽视的阴霾,浓烈得吓人。
唐灼灼这时才终于明白钟玉溪如此大费周章所为什么,不说别的,光是她与王毅的那些坊间传言就不好辩白,如今又有她的帕子作证,分明就是想把这一大盆污水泼到她头上。
还叫她压根无从翻身,皇后之位不保不说,甚至要牵连唐府众人。
只一个瞬间,唐灼灼就明白了这样的主意定是出自钟老爷子之手,钟玉溪还没有能力和胆子布下这样天衣无缝的局来。
所以如今,她该如何破局?
还是只能坐以待毙?
唐灼灼沉默片刻,缓缓起了身走到钟玉溪跟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捡起了那条帕子细细观看,如玉一般的手指抚上那条锦帕,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头,“的确是本宫的手帕。”
且还是她亲自绣的,统共都没有几条。
钟玉溪面色顿时有些讶异,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原先还以为无论怎样,唐灼灼都会矢口否认,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请皇上搜宫,搜出她的手帕,一比就知,届时所有的辩解都属于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