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樱桃。”花琉璃看着地上的樱桃,眉头都皱了起来:“挑的最大最红的……”
“不气,不气。”太子在花琉璃身边小声道:“皇家园林里也有一片樱桃园,明天我们一起去摘。”
“可你最近不是很忙?”花琉璃勾着太子的袖袍, 在他耳边小声道:“谢家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太子看了眼裴济怀,在她耳边小声道:“明日裴济怀与令兄就要出发赶往南方,不用担心。”
花琉璃眼神微微一闪,谢家在南方势大,事情闹出来以后,原本应该赶往南方的钦差还在京城里,会不会让谢家以为,皇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才对外宣称彻查谢家,实际上却是有意放他们一马?
她若是谢家人,得知这种消息,肯定会欣喜若狂,甚至暗自放松警惕。这样一来,两位钦差也能安全不少。
实际上,彻查谢家的人,恐怕早就抵达了昌尧州。所谓的钦差,只是明面上的幌子,真正查清谢家的另有其人。
花琉璃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满脸震惊与迷茫的二公主,没有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福寿郡主。”跟英王说明原委的裴济怀走到花琉璃面前,行礼道:“下官方才一时情急,有失礼之处,还请郡主多多包涵。”
花琉璃看了眼地上的樱桃,又看了眼身边的太子,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男人如此美丽,她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自己无人替。
“无碍,裴大人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危着想。”花琉璃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又宽容。
裴济怀:“……”
为什么他觉得福寿郡主的这个笑容里,没有半点笑意?
“多谢郡主体谅。”裴济怀表情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花琉璃看了眼蓝衣太监:“这太监满嘴胡话,裴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先带他去一个安静的房间,慢慢审问。”
太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东宫随侍把蓝衣太监的嘴巴堵住。免得旁人听了,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误导他人。
二公主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连忙开口道:“诸位随我来。”她带大理寺的人来到后院的屋子里,关上门后才结结巴巴道:“这个太监在大皇兄身边待了十余年,平时看起来老实又听话,没想到……”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扭头看向花琉璃:“方才若不是福寿郡主,那盘有毒的樱桃,就要送到大皇兄桌上了。”
裴济怀有些意外:“是郡主发现了此人不对劲?”
习惯了福寿郡主柔弱的模样,裴济怀总是很容易就忘记,这位曾将计就计在敌人军帐中活捉阿瓦。
“都只是凑巧。”花琉璃笑得眉眼弯弯:“一开始我只是瞧着这太监盘子里的樱桃好,想问问他在哪里得的。没想到他竟然露出这么多马脚。”
说到这,花琉璃不解地看着被堵住嘴的蓝衣太监:“说来也奇怪,这太监看到我,表情就变得不对劲,难道我平日里待人很苛刻?”
“郡主貌若天仙,又是菩萨似的心肠。您若是苛刻,天下就没有宽容的人了。”东宫太监永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拍马屁的机会:“定是这太监做贼心虚,在善良的您面前,觉得无地自容,便暴露了他的阴谋诡计。”
裴济怀抽了抽眉,东宫的下人,是不是太谄媚了点?
“说得有道理。”太子握住花琉璃的手:“孤也是这么认为的。”
裴济怀在心底叹息,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二公主瞪着蓝衣太监:“你这些年跟在大皇兄身边,大皇兄一直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么阴狠之事?”
东宫太监扯下堵住蓝衣太监嘴巴的手帕。
“待我不薄?”蓝衣太监冷笑:“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我却因为天阉之体做了太监。他高兴了赏赐我一点东西,不顺心了就拿脚踹,这也叫不薄?”
二公主扭头看了眼太子,欲言又止。
太子倒是不打骂宫人,但是只要惹他不快的,他就把人送回殿中省,一点情面都不留。
“就因为这些?”裴济怀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蓝衣太监忽然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红痣,恨恨地看着英王:“王爷手臂上也长了这个,你不会忘吧?”
英王莫名其妙:“本王是长了这个,可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与你乃是双生兄弟,我因为天阉之体被贤妃娘娘放弃,做了宫里的太监。”蓝衣太监双眼充血:“你们知不知道,十岁以前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满室皆静,不知众人是被这个消息惊呆了,还是不知该说什么,一丝间无人说话。
“这个……”鸢尾忽然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自己结实有力的手臂:“奴婢手腕上也有一颗红痣,这是不是代表,奴婢也是英王殿下失散多年的妹妹?”
“鸢尾,今晚早点回去睡觉。”花琉璃微笑着拍了拍鸢尾的肩:“早睡着早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蓝衣太监恨恨地瞪了主仆二人一眼,他正在述说与自己身世有关的血海深仇,这两人是来破坏气氛的?
“你继续说,你继续说。”接收到蓝衣太监愤怒的眼神,花琉璃用手帕捂住嘴角,轻笑道:“我身边这个丫头,也在我身边跟了不少年,被我惯坏了。”
“郡主,奴婢脾气虽然不好,但奴婢不会弑主。”鸢尾这话明显意思有所指。
一时间,大家竟不知这对主仆是在嘲讽英王,还是在讥讽蓝衣太监。只是蓝衣太监塑造出来的凝重气氛,被主仆二人成功破坏掉了。
英王回过神怒骂道:“胡言乱语,母妃就只生了本王一人,你从哪听来的谣言?”
“胡言乱语?”蓝衣太监冷笑:“几个月前,我在当年被遗弃的地方,找到了几块破烂的布料。根据殿中省的记录,那种布料是二十一年前,专供给皇子使用的襁褓布。”
“我还查到,当年贤妃娘娘产子后,曾鬼鬼祟祟让人往宫外送了什么东西。”蓝衣太监哈哈大笑,笑得眼中掉出了眼泪:“送出去的哪是什么东西,分明就是我这个生来就不健全的皇子。”
英王想也不想道:“不可能,你若真是皇子,母妃绝不可能遗弃你。”
“不可能?!”蓝衣太监哈了一声:“当年贤妃与容妃争抢着诞下皇长子,若是让人知道,她生下的双子中,有一个残缺不全的天阉,不仅她会被陛下厌弃,就连她那个健全的儿子,也有可能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