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出租屋,一室厅,单人床摆在东南角,家具陈设非常简单,没有任何装饰的物品和电器设备,仅仅只能满足日常最简单的生活需求。
寂白手足无措地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谢随将沙发上的赛车杂志全部收走,然后又把茶几上的啤酒罐和烟灰缸也收了倒进垃圾桶。
“坐吧。”
寂白磨磨蹭蹭地坐在了他的沙发上,这沙发看上去也是年代久远了,黑色的皮质上有岁月的磨痕。
不过很软。
谢随走到窗边,将推拉式的窗户对外敞开着,透风。
玻璃上贴着深蓝色的窗花,窗外有棵枝叶繁茂的香樟树,树影招摇。
他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可以用来招待她的。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
谢随想了想,指着书桌说:“你可以写会儿作业。”
“不用了谢随。”寂白连忙起身说:“我不呆太久,马上就要走的。”
谢随并没有强留她,走过来坐在茶几上,腿随意地伸长了,问她:“听说你在打听我?”
寂白抿抿嘴,心说他不是不在学校吗,怎么这种事都知道,寂白每每问了人,都很小心地叮嘱说要保密的。
“我听说你打了人,好像跟我有关系。”
“跟你没关系。”谢随矢口否认:“单纯看不惯那傻逼玩意儿,你别站着,坐。”
寂白坐回到沙发边,白皙的小爪子捏着自己的牛仔裤料子,担忧地问:“学校处分你了吗?”
谢随眼角勾了不太正经的微笑:“怎么,很担心我?”
“不是,没有,我就问问,因为听说是因为我...”
谢随抬头望向了她,她皮肤白是真的白,白里透着细微的血丝,黑漆漆的眸子和红润的唇搭配着,漂亮得想让他犯罪。
他揉了揉鼻翼,说道:“别听学校那些傻逼瞎几把扯淡,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关系,老子不会为女人打架。”
她低低地“哦”了声。
他又补了句:“再说,你现在还不是老子的女人。”
“......”
寂白理了理书包肩带,站起身说:“谢随,如果没事了的话,你就早点回学校吧,别耽误学习。”
谢随起身送她,问道:“你很想我回学校?”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没作声。
谢随提前一步挡在了门边,狭窄的通道里,灯光昏惑,他低头看着她细密的黑眼睫,柔声问:“我念书不行,没什么文化你会不会嫌弃我?”
“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打算退学了。”
寂白突然抬头望向他:“什么!”
谢随表情波澜不惊,眸色微垂,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黯淡:“呆在学校里是浪费时间,我想着不如早点出来做事情,多挣点钱,哪怕赛车,赚的也比现在多。”
然而他话音未落,忽然感觉到寂白的手攥紧了他的衣角,那般用力——
“谢随,你不准退学。”
“......”
“不管考个什么大学,你都一定要念大学,如果你不念大学,我...我会很失望。”
谢随皱了皱眉,眸子里透着一丝不解。
寂白是突然被他提醒,才想起来,高三那一年,谢随退学了,原因不详,但她知道,谢随是退学之后才出的事。
如果他能好好地待在学校,发生意外的机率和风险就会减少很多。
谢随定定地望着女孩——
“你...不想让我走?”
寂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目光闪烁不定,视线侧向一旁:“我的意思是...现在高中学历真的很难在社会上立足。”
谢随的手突然穿过了她鬓间的发梢,抚住她侧边的脸颊,柔顺的发丝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来。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近了自己。
昏暗的壁灯下,他半边脸埋进深邃的阴影中,嗓音低醇有力:“你只一句,不想我走,我可以为你留下来。”
寂白感受着他掌腹间粗砺的质感,她身体禁不住敏感地颤了颤...
良久,女孩终于点了点头。
谢随的心仿若倾注了潺潺的热流,干枯的灵魂在那一瞬间饱满鲜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