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就说过,除了s大,我不会念别的学校。”
“谢随,你别这样固执...”
谢随抬起漆黑的眸子,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他决定了的事,从不改变。
丛喻舟换了个说法:“不念大学,你打算做什么呢?”
“之前有车队请过我,我准备试试赛车这条路,挣点钱。”
他颓然地冷笑一声:“现在老子这样子,除了钱,没别的指望了。”
丛喻舟叹了声,又问:“那你真的要和小白分手?”
“嗯。”
“她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你,她对你真的好。”
谢随颓然地扬了扬嘴角,还能不知道她对他好么,可是他又能怎么样,他能给她最好的报答就是…放她走。
忍痛一时总比一辈子纠缠折磨要好。
山长水阔,任何伤痛都会有痊愈的那一天。
“她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谢随抬头看看丛喻舟,勉强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谁。”
丛喻舟望着谢随,眉宇间透着复杂的神情。
他压抑地说:“她跟了现在的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老子想都不敢想,只要一想到...”
他会嗅到死亡的气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丛喻舟想到这两天的谢随,他很难想象,谢随居然会这样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换了任何一个年不过十九的少年,听到这样的消息,恐怕都会疯吧,更何况那人是谢随。
可是并没有,他沉默隐忍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提及此事也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就像是对待普通疾病一样。
他一夜之间仿若变了一个人,或者说,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了。
直到现在,丛喻舟才明白,谢随一直忍着,压抑着不发疯。因为他一旦崩溃,寂白肯定哭,肯定比现在难过十倍百倍。
他宁可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的一切,也不想让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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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谢随出院了,而寂白也收到来自s大的录取通知书。
这段时间,她平静地接受了谢随的所有决定,包括放弃填报志愿,准备加入车队,在赛车这块搞点事情。
寂白都接受,因为她知道,谢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寂白愿意让他去试着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寂白唯一没有接受的...是谢随说要和她分手。
谢随一而再地提出来,被寂白一而再地拒绝,只要他稍稍态度强硬一点,她就会哭。
看到她哭,谢随会难受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后来,谢随索性便不再见她了。
六七月整整一个月,寂白都无法联系到谢随,而她又面临着填报志愿的事情,同时奶奶又让她到公司里来实习,她每天连轴转,忙得昏天黑地。
忙碌似乎的确有帮助,可以让她暂时忘却伤痛。
可是每每夜深人静的m,思念也会如浪潮般袭来。
奶奶不忍见她意志消沉,于是遣她去郊外云水台看看样板房,回来写一份报告。
水云台那边是郊区湖畔,环境清幽宁静,建的是高档别墅区,奶奶的本意也是接着工作的名义,让寂白过去散散心。
水云台的负责经理带着寂白去看了样板房,介绍道:“北区还出于规划建设中,但是南区的环湖别墅一开盘便已经全部建好出售,那边的环境很好,绿植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二小姐要去看看吗?”
秦助理事先已经跟经理打过电话说明了情况,不必要真的带她去看样板房,让她一个人到湖边走走,散散心。
“湖畔边有俱乐部在开游艇party,都是年轻人,寂小姐也可以过去凑凑热闹。”
寂白淡淡地应了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经理见她一个人走上了湖畔的石径小路,也没有再跟上去。
微风和煦,湖面泛着宛如金色鱼鳞般的波光,视野无比开阔,寂白的心情似乎也舒畅了不少。
远处的确有人在开游艇party,能听见年轻男女的欢笑声。
寂白不想过去凑热闹,她走下了湖畔的草坪小道,准备从桥下绕行,草坪小道似乎并未修缮妥当,看着是青青绿草,下面却掩着挺深的泥坑。
寂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左边整个小腿都已经踩了进去,提起来的时候,带出了褐色的淤泥和草茎。
心情不好,做什么都倒霉。
她穿的是高跟鞋配白裙子,现在可好了,左腿沾满了泥泞污垢,脏得不忍直视。
寂白强忍着喉咙里的酸涩,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脸颊上也带了点淤泥,看起来狼狈不堪。
好像全世界都不要她了似的。
寂白紧咬着下唇,起身离开,恰是这时,温厚有力的手掌忽然拉住了她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