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阿婆拿了扫帚和搪瓷脸盆,在旧区里绕着圈子的一边走、一边骂街,什么“谁偷吃我家菜谁满嘴生疮”、“谁偷我家菜谁手折断”之类的全骂了出来……
从此以后,再没人敢招惹武家,倒是也有几家去河滩上,学着武家也开了菜地种起了菜。
就这么磨合了大半个月以后,武家人的生活趋于平静。
武媛当然不会因为阿娇一直躲着“那幢楼”,就真的不管不问的。
在这半个月里,她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那幢楼。
这天吃过晚饭以后,武媛就拉着武向东去了镇上,非要他去问问那栋楼的情况。
可武向东的心里是真犯怵!
但他被女儿给“押”着,实在没法子……
父女俩来到那栋楼前,按着那纸条上写着的联系方式,先是七拐八弯地钻进巷子,然后又找到了那个自行车修理铺,再一打听……
修自行车的打量了武向东一番,见他一副老实巴交的二流子样儿(东叔:老实巴交的二流子是啥样儿的你给解释下?),怀疑地问道,“你买得起那幢楼?”
此言一出,武向东直接就怂了,索性蹲到一边抽烟去了。
武媛则口齿伶俐地说道,“是我家阿婆想买哩,差我们来问问价!”
——那么大的一幢楼在那儿,谁想买都行,只有穷逼没可能、也买不起!
但这会儿小姑娘说的“阿婆”也不在,谁知道是不是有钱人!
万一人家很有钱咧?
于是,修自行车的就说道,“那给约个日子你们自个儿谈吧,今天星期几来着?”
“星期四!”武媛答道。
修自行车的说道,“赵老板在城里住,只有星期天才回来哩,你们星期天……嗯,中午的时候直接去那栋楼那儿,到时候我也跟赵老板带个话儿!要到星期天中午你们没等到人,就上我这儿来再问问。”
武媛应了一声,又嘴巴甜甜地向修自行车的叔叔道谢,然后有没有其他人来打听那幢楼的价格,以及赵老板有没有开过价……
这会儿武向东怂归怂,但他不傻。听到姑娘在打听行情呢,连忙摸出了香烟盒,递了根烟给修自行车的。
横竖这会儿也没事儿,修自行车的就接过了武向东递过来的香烟,说道,“你们啊,肯定不是本地人!那栋楼……它卖楼的牌子都已经挂了快两年了!来问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一百!但是到现在还没卖出去哪!”
“为什么呀?”武媛问道。
武向东替修自行车的点上了烟。
修自行车的人抽了口烟,这才说道,“据说那栋楼闹鬼!你们没见嘛,那么好的地段……那儿却冷冷清清的!特别是天一黑吧,就是有人过路也离那儿离得远远儿的!”
武媛一怔。
修自行车的又抽了一口烟,说道,“再一个呢,赵老板那人是看菜下碟的!我帮他约见了几十个人,他开的价,就没个准数儿!冲着人……一会儿说八万,一会儿说十万,说二十万的也有!”
“他有神经病吗?”武向东问道。
修自行车的答道,“哪个晓得咧!”
武媛道,“叔叔,那幢楼……为什么闹鬼啊?”
修自行车的说道——
“那幢楼嘛已经起了好多年啦,原来不是赵老板修的,是他买回来的你晓得吧!他买回来涅,是想开个大餐馆的,后来就不晓得为什么一直没开!”
“两年前还是三年前的时候哦,那天晚上……可能是下大雨吧,有两个叫化子没地方去,就说在里头躲雨,然后就疯了一个、傻了一个!后来呢,听讲又有个小妹子在那里失踪了哦,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这时,有人推了自行车过来修车。
修自行车的不再跟父女俩说话,而是忙碌了起来。
武媛和爸爸便回了家。
回到家中,阿娇正奋力地蹬着缝纫机的踏板。
见两人回来了,她有些紧张,便停了下来,问道,“怎么样?问到了么……好多钱?”
武媛口渴,倒水喝去了。
武向东道,“听讲要二十万哩!”
阿娇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武阿婆奇道,“什么二十万?”
武姿嘴快地说道,“阿婆,是我姐看中了一幢楼,想买下来哩!那栋楼有三层高!好大的一幢!”
武阿婆打量了武媛一眼,嗤笑道,“年纪不大,心气儿还挺高的嘛!一幢楼要二十万……买回来给你妈开铺子卖被套?”
闻言,阿娇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武媛喝完水,拿着空杯子笑道,“那幢楼,我想拿下来开个商场哩!”
众人齐齐一怔。
“商场?”
“姐,商场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