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颗。”
用两个指头夹着那个盒子,宋丸子看看她,再看看从自己挖出来的洞里往下跳的小人兵士,还有走过来的王海生、即将绞杀那只大海鹤的似馨。
“仙师,你大可以让你朋友防备着我们,要是……”
“不用。”
宋丸子说完,已经将小小的药粒儿吃了下去。
下一瞬,天地在她的眼中变得更加博大,就连干枯的草叶都成了等腰高的,地上的砂砾都能看清上面的纹路了。
缩在自己的衣服堆里,宋丸子拍了拍现在有她半个人长的储物袋。
一套白色的衣裙带着蓝色的光点从里面飞出,套在她现在小小的身体上,也十分合适。
“任意大小居然还能这么小,不错不错。”把储物袋当个包袱斜背在自己身上,宋丸子转身跳下了自己又刨又砸打出来的洞里。
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女王转头看向天空。
天上传来一声极为惨烈的嘶哑的哀鸣,仿佛是个大鸟在被扭断脖子之前最后的声响。
还在撕扯着罩子的凶猛大鸟因为这一声而骚动不已,女王能听见有将军让士兵准备好了最后的□□。
我们能闯过去吧?
就像过去每一次那样?
在这一刻,女王很想见见自己的孩子们,又谁都不想见,在无数的嘈杂中,她竟然在不合时宜地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这让她想起了焦俣国上一代国王,她的伯父。
“怀,上天让我们身体弱小,也让我们的头脑强大,靠这里……”老国王指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说,“我们能够战胜一切,它就是我们最坚固的城墙。可是你要记得,我们的胸怀也要广大,这个世间对任何人都是残酷的,我们得把这个国家放在自己心里,再用最坚硬的城墙去保护它,但是这个城墙上要有一道门,万一我们运气好,遇到了真正愿意帮助我们的人,你要让他进来,别把他也关在外面。”
“伯父,人心难测,什么样的人是真正愿意帮助我们的呢?”
“大概就是……我们的心告诉我们的头脑,‘对他好一点’的那种人吧。”
“您是说不愿意去算计么?”
“大概……”老国王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抬头看着天空,“是算计不了吧?”
是不愿?还是不能?是心在制止,还是头脑知道无法谋算?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女王缓缓闭上眼睛,她太累了。
下一秒,她被冰凉的水滴泼醒了。
年轻男子的大脸就在她的旁边:“那个,女王陛下你不是要死啊,还好还好。”
女王不想说话。
”那个,你们能把人变小是吧?那药还有么?”
女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年轻人,让我这个老人家休息一下吧,老人家刚打完了一场仗,筋骨都在疼,身上还有伤,那药你要是想要,战后我再给你。”
“好啊好啊。”王海生点点头,“女王你好好休息啊。”
过了不多一会儿。
“女王陛下啊,你们这个箭是什么做的?”
可怜的、受了重伤的女王不得不又睁开了眼睛。
……
“灵力没变化,体力也没变化。”
一拳打碎一只大沙蚕的脑袋,宋丸子看见另一边儿的大家伙正要吞下一个人,她单手撑地,身上的壁宿闪烁着光亮。
尖叫的匠人,将要被吞下的士兵,正在用灵力炮狠打沙蚕的大臣,还有那只大虫子一下子都停止了动作,唯有炮弹飞出了炮膛,轰隆一声炸在了巨虫的身体上。
这就是她的阵法与易半生的秘术之间的差别,阵法之内操控的不是时间,而是活物或死物。
在母亲和呦被救走之后,荔还一直在战斗,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她已经戴着手套去抗击别的巨虫,整个王国的生死存亡之际,她只有一息时间,是那个险些同时失去挚友和母亲的女孩儿。看见巨虫被白衣女子定住了,她直接快步冲上去,将引燃的油桶扔进了巨虫的嘴里。
“啧,这可没法儿吃了。”
看着巨虫的半截身子被炸得血呼啦嚓的,宋丸子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说话间,脚下星阵又起,她冲向了另一处沙蚕肆虐之地。
“去净了内脏,洗干净泥土,水里煮出胶,放凉了再蘸点儿酱油醋蒜泥,最好来点儿酸萝卜!”
小人儿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直手抓住了巨虫的脑袋,然后,那看似无坚不摧的虫壳就慢慢凹陷了下去。
“你们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有武器,宋丸子说的很真诚。
好东西不少,要对付这些堪比筑基修为的沙蚕还是太艰难了。
她动作极快,出手又狠辣,地下城中多是些埋首此地的匠人,自然都不认得她,荔倒是觉得她是仙师,看她的模样竟然也觉得不像。
没戴眼罩,露出了空洞洞的左眼眶,宋丸子看起来比平时凶厉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