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让人笑出声的建议——你难道想让他们如农夫一样耕地放羊?”有人站起来问道:“时间一久,他们会直接形成新的势力,甚至会直接认为那块地方永远都该归他们!”
“所以要两年一轮换,不断让他们转移地方。”海蒂不假思索道:“定期迁移可以减少归属感,这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不——重点不是轮转,而是战斗力。”鲁切莱先生露出并不赞同的神情:“之所以佣金昂贵,就是因为要训练他们操练和学习战斗——如果他们习惯做个放羊人,真的等到战争来袭的时候,他们只会愚蠢的如同一只豪猪。”
海蒂直接示意手下分发复印好的战略概要,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这同样也可以解决。”
“一方面,负责耕种放牧的士兵和负责守城训练的士兵分成两股,半年轮换一次,而且还可以吩咐那些雇佣兵去垦荒开田,让他们种植更多的小麦。”
“另一方面,我们的战争不应把重点放置在军械和人手上。”她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道:“而应该去寻求火药的帮助。”
“不,美第奇小姐,”鲁切莱先生摇头道:“威尼斯人雇佣着达马提亚和希腊的轻骑兵,弩箭手和长弓手的威力也不容小觑——至于你提到的火铳,它虽然易于制造,但甚至无法杀死一头马。”
“她说的是不是火绳枪?”洛伦佐皱眉道:“斯福尔扎给我看过类似的武器,听说比火铳来的威力更大。”
“是燧发滑膛枪,先生。”海蒂转身看向侧门,示意侍从把她的老朋友请过来:“我们在佛罗伦萨,拥有极其优秀而杰出的枪械设计师。”
伴随着侧门打开的那一刻,达芬奇拿着一把弩箭走了出来。
他手中的东西,和人们看到过的枪支完全不同。
火/铳和火绳枪都是需要从枪口往里填充弹药的,但这柄枪在把手附近开了一个机关,而且没有笨拙的引绳挂在前端。
不仅如此,达芬奇的身后还跟着两位侍从,他们是抬着一个空心铁门进来的。
“请让我进行演示。”
洛伦佐微微颔首,示意他们打开大门,让众人在会议厅以南的中庭观看演示。
铁门被石块固定好放在平地上,不远处还有两三只鸽子在阴凉下蹦来蹦去。
达芬奇端着长枪向绅士们展示它的构造,当着他们的面往里面填装了三枚弹药。
枪支的原理,是利用弹簧装置以及火药,让弹药能够以极大的冲击力喷射而出,以达成远距离杀伤敌人的目的。
弹药本身在人或者马匹的身上穿洞可能并不算大,但冲击力会直接让脆弱的肉体被轰出一个大窟窿。
而在急救和止血手段有限的情况下,这就是致死的力量。
达芬奇一直有研究相关的内容,但受海蒂的启发,制造了更加英明的燧发装置。
当他扣下扳机的时候,击砧会因弹簧的作用下将点火用的燧石狠狠击打在火门上,而火星可引燃火药造成击发,进而引发枪械的射击。
比起这种看起来颇为老式的燧发滑膛枪,这个年代的人们还在使用火绳作为引燃工具——如象鼻一般的粗长绳索要从枪口里一直挂到地上,而且要保持在燃烧的状态里,一旦烧没了还要随时更换。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动,也足以造成截然不同的效果和提升。
人们颇有些谨慎的躲在远远的地方,只有海蒂站在达芬奇的身后。
她的蓝裙在阳光下犹如一朵鸢尾花,披落的黑发微卷,典雅又透着英气。
这个武器,是她和列昂纳多一起完成制造和实验的。
足够强大,也足够致命。
“三。”
“二。”
“一。”
伴随着达芬奇扣下扳机,爆裂般的轰鸣声顷刻响了起来——
“砰!”
“砰!!”
“砰!!”
三发打完,空气中立刻泛起了硝烟的味道,连大地都在微微震颤。
伴随着烟雾散去,人们再次探出头来,去看那扇旧门的情况。
在看似坚固的钢铁上,有三个清晰而翻卷的枪口,效果好到让人为之惊诧。
“足够强力,也足够有效率。”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洛伦佐,又看向那些满脸讶异的议员。
有的人甚至在询问达芬奇之后,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抚摸那块铁板,还试图伸手去掰扯被炸裂的边缘。
明明像个被打破的纸口袋,真自己伸手掰的时候反而纹丝不动。
有……这么厉害吗?
在这场会议之后,领事会又开了几次会议,最终采纳了她的建议。
佛罗伦萨开始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去扩张佣兵团,同时还发布了垦荒令。
不仅如此,比萨也被派驻了多位特派官员,美其名曰为外交官。
铁匠铺接连着接到了多笔生意,城市的西区也开始修筑专门的军械生产厂区,听说再过两三年就可以落成了。
也就在这些改变发展的同时,一些流言也开始不胫而走。
有人在坊间议论,说美第奇会不会重演历史,再来上一轮的淫妇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