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的背景太硬,如果把马丽留在商业部,那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万一马丽工作上有些不顺心的地方,同卫东征吹吹枕边风,卫东征也信了……那最后倒霉的不就是他们么?
权财自古不分家,当你掌权的时候,财自然滚滚而来,当你有财的时候,权势也自然而然就有了。
马丽的顶头上司想得长远,凭借卫东征的能力,想要撼动他的顶头上司,那或许有些困难,但想要撸掉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头头,绝对轻而易举。
人心复杂而难测,马丽想要离职的消息没有传出来时,她在办事大厅的那些同事个个如临大敌,仿佛已经看到有条通天之路摆在马丽面前一样,现在马丽辞职的消息传了出来,这些人的嘴脸立马就变了,酸溜溜地羡慕马丽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吃饭了,有卫东征赚钱,马丽可以好好享受。
马丽又不傻,这些人酸气冲天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原先她为了顾念同事情谊,强忍着火气没有开怼,现在她不想忍了。
马丽把袖子捋起来,同说酸话的那几个同事说,“你们说的真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也都嫁入豪门了呢。东征对我挺好的,你看这个帝王绿的玉镯子,两千多万,东征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我买了。我家里还有六个意大利定制的小牛皮包,都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对了,你们看看我这戒指,我原先同东征说,买个金戒指就好了,用不着太排场,可东征非要给我买南非的大钻石,这个钻石叫天使之心,也是好几千万的。要不是东征非让我戴出来,我都舍不得。你说这价值几千万的大钻石,万一嗑着碰着,那该有多心疼啊!”
“还有,我给你们准备请柬了,你们十一的时候都记得来啊!在春风国宴楼摆酒,东征的那些朋友都会去,对了,咱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们也都会去,你们都见见世面,长长见识。可惜国庆假期不长,不然你们还能随游轮走一遍日韩线,去东南亚看看……”
你们不是想酸吗?那好啊!我给你们挤点柠檬汁,再给你们倒点陈醋,酸死岂不是更好?
果不其然,马丽说完这些之后,她那几个说酸话的同事气得眼珠子都绿了,“不就是有几个破钱么?嘚瑟什么?”
马丽微笑脸,“不就是你的破钱么?说的好像你想有几个破钱就能有一样。破钱也是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马丽,你什么意思?你嫁入豪门,傍上有钱男人,就看不起我们了是不?”那失去了理智的同事伸手过来就要挠马丽。
马丽非但没躲,还主动迎了上去,“你动手啊,我这衣服是羊驼绒的,你稍微弄坏一点点,一年的工资都赔不起。新时代集团有最强大的法务,只要你敢动手,我就敢把你告到牢底坐穿。”
那人讪讪地收了手。
马丽冷笑,“不是喜欢拿腔拿调地说酸话么?你继续说啊!红眼病太严重,你眼珠子都红透了吧!有那个本事说酸话,怎么不想想是不是自 个儿的问题?我在这办事大厅工作了四年,哪次不是我窗口办事的人最多,有脑子在那儿酸来酸去,怎么不想想该怎么把自己的业务能力给提升一下?”
“你是在商业部工作,但你不过是个商业部的员工,能牛气到什么地方去?扒了身上这层商业部的皮,走出商业部的大门,谁认识你是哪根葱?来商业部办事的,最起码都是大宗交易,哪个不比你能耐,不比你牛气,整天都摆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
“不从自己身上检讨问题,就知道酸来酸去,不就是因为别人不知道能投诉么?我告诉你,我下次再来这办事大厅,就专门找你,你不是脸臭么?看你还敢不敢摆臭脸!别人不知道怎么投宿,我可知道。光对我摆好脸也不成,我拉着人就问,谁给摆臭脸了?不把害群之马踢出这办事大厅,我就不姓马!”
马丽把自己的凳子往那儿一拉,仿佛王母娘娘下凡一样,前一秒还凶的要命,下一秒脸上就带上了笑,对着玻璃窗外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办事群众柔声说,“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围观马丽这番变脸的人都毛骨悚然。
这女人变脸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办事大厅里的那些人却觉得心里畅快极了,一个来办事的老头子说,“还是小姑娘思想觉悟高!我是京城制药的,你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京城制药找我。老头子没什么能耐,但我儿子是京城制药的厂长。”
马丽脸上的笑越发浓郁了,“您严重了,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哪里会麻烦您啊!”
那老头不由分说地非要给马丽塞了一张名片,马丽给办完事情之后,那老头哼着小调走了,马丽看一看名片上的信息,笑了一声,把名片塞进了钱包里。
之前差点被马丽怼出鼻血的人见马丽这副做派,心里顿时就又不平衡了,“不是说本职工作么?怎么还收人家的名片了?人家在的时候装清高,现在不装了?”
马丽翻了个白眼,“以东征的财力物力,我不需要对任何人装清高,因为我本身就清高。京城药厂很不错,但还轮不到我来捧。但有些道理你可能不明白,在我工作的时候,我不断地给自己结交人脉,而你在不断地给自己树敌,你凭什么在这儿沾沾自喜?我乐意交京城药厂这个朋友,那是我有本事,你倒是想交,人家会看得上你吗?”
马丽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觉得怼人这么爽。
憋了好多年的恶气全都撒出来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被马丽怼的那个人都快气死了,马丽说的话简直就是句句扎心,偏偏她还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
这世界,终归还是谁拳头硬,谁说话就有道理。
马丽在办事大厅又工作了半个月,白天有业务需要办理的时候,她就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如果没业务需要办理的时候,她就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写辞职申请。
辞职申请写完,同假意挽留的领导客套了几句,马丽便回家安心代价了。
此时已经是八月底。
奈不住卫大丫天天催,卫添喜带着卫朝和卫阳兄弟俩去找了白杨一趟。
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白杨没有再成家,也没有买房置业,一直都住在京华大学给安排的教师宿舍里,见卫添喜领着俩面容与他有七八分像的少年进来,围着围裙准备炒菜的白杨愣了一下,无措地站在门口。
他的目光不断地打量卫朝和卫阳兄弟俩,卫朝和卫阳兄弟俩也在打量着白杨。
卫添喜想到自己当年对白杨做的事情,有些尴尬,更尴尬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杨。
憋了一会儿,卫添喜憋出一句,“白老师,你不准备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白杨在京华大学文学院做老师,他的学术能力不错,已经评上了副教授,以他在国内文坛的名望和声誉,还没评上教授,只是资历不够,需要再等几年,不过对于他而言,评教授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白杨听到卫添喜的称呼,恍惚了一下,干笑着把卫添喜和卫朝、卫阳兄弟俩迎进去,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当初刚见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一个娃娃呢,现在已经是享誉世界的数学家了。”
白杨没有忘记,当年他和卫大丫担心卫家会被那氮肥厂的氨气给熏病,连夜回了卫家,结果小小的卫添喜同他说,“我姑怀孕了,不骗你,怀了俩。”
当时的小丫头可真可爱啊!
第168章
白杨把卫添喜和卫朝、卫阳迎进了屋, 大概是因为家里鲜少有人做客的缘故, 连喝水用的搪瓷缸子都只有一个, 里面还盛着半缸黑漆漆的汤药。
白杨的脸上写满了窘迫,他赶紧把搪瓷缸子里的药汤喝掉,拿水涮了涮杯子, 倒上热水递给卫朝, 又从碗筷柜里拿出两个带有豁口的碗来,用清水涮了涮, 倒上热水递给卫添喜和卫阳。
“你们将就一下, 我家里什么都没有, 让你们看笑话了。”
卫添喜盯着白杨看了一会儿,出声问,“你身体怎么了?”
“没什么, 小毛病。”白杨笑得有些牵强。
卫添喜轻嗤, “小毛病?小毛病用得着下这么猛的药?你别骗我了, 骗不了我的。这药汤里有虎杖的味道, 我能闻出来。虎杖这种药……如果是小毛小病,根本不会用。”
白杨脸色一白, 苦笑连连,“没想到你连这个都能闻出来。那就不瞒着你了,胃里的毛病, 西医说挺难治的, 我就去中医院找了老中医来看, 已经见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