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第一勺毒药喂入叶苍澜口中时,傅念迟猛然从梦中惊醒。
他浑身汗涔涔的,心在胸腔中咚咚直跳,指尖都有些发麻。
在这个没有钟表的时代,无法判断他究竟睡了有多久。
不过外面天光未灭,应该还在下午。
傅念迟抬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叶苍澜原模原样地躺着,既没有变成滋血花洒,也没有两眼冒剑。
原书中,傅念迟坚持每晚睡前都扎叶苍澜几十针,可惜一直都没能出现立竿见影的效果。
叶苍澜总是吊着口气,直到一个月后,才终于翘辫子。
要说这傅家四少的运气也真差到离谱,浑身上下都扎一遍的效果还不如药汤里下的毒。
不知道的还以为叶苍澜其实是毛利小五郎,对针扎有天然抗性呢。
傅念迟掀开被子,动作竭力轻柔地起身。
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放在平时,傅念迟会有许多娱乐项目,他可以刷手机,玩电脑,去学习做题。
或者喊上要好的舍友,出门去压大马路。
可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他的好哥们。
只有围绕在他身边数不尽的危机。
叶苍澜还是没动静,不知道有没有醒。
傅念迟默默叹了口气,他来到桌边,再度拿起合卺酒。
傅念迟独自将一壶酒喝掉大半,不得不说,这专为昭王提供的婚酒口味极佳。
正当他打算再来一杯时,传来了轻叩门扉的声响。
“王爷,王妃,该到洗药浴的时辰了。”
药浴?
傅念迟的手一顿。
原书里确实有这么个内容,叶苍澜身患重病,皇帝寻了无数种法子给他医治,其中就包括两天一次的药浴。
只是这么凑巧就赶上今天了吗?
傅念迟定了定心神:“好。”
婢女们得到准许,很快抬着大木桶,放在喜房空处。
她们仔细确认门窗未留一丝缝隙,半点风也透不进来,才对傅念迟道:“还请王妃照顾王爷沐浴。”
语气自然不怎么好。
傅家四少臭名在外,他来给叶苍澜冲喜,昭王府的所有人都枕戈待旦,随时提防着可能发生的意外。
傅念迟全当做没感受到其中的戒备,事实上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些。
伺候着叶苍澜药浴,对他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挑战。
多说无用,傅念迟回头看向床边。
叶苍澜被吵醒,正缓慢地翻着身。
傅念迟深吸口气,来到床边,俯身轻声道:“夫君,我来照顾你药浴。”
叶苍澜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旋即他反应过来,全身骤然紧绷。
“药浴?”叶苍澜声音有些发紧。
傅念迟点头:“今天是洗药浴的日子。”
叶苍澜侧头,看到装满了深色药液的木桶,沉默片刻,手肘艰难地撑身。
傅念迟见状,赶忙托住叶苍澜后背,才发现他衣服都已经被汗水塌湿了。
傅念迟搀扶着叶苍澜起床,慢腾腾地挪到木桶前。
“你们都退下吧。”叶苍澜声音沙哑地对婢女们道。
“王爷……”
“无妨,退下吧。”
纵然心中有千万担心,婢女们也只能遵命,她们眼神态各异地看了傅念迟几眼,沉默着低头退下了。
房内再度只剩下了傅念迟和叶苍澜两人。
叶苍澜身形高大,却浑身病气,弱得随便一推就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