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
曲悦领着逐东流出去院外,只他二人。
逐东流略显紧张:“先生。”
曲悦开门见山:“先前咱们去冰月谷摘果子,你是不是见过天魔教牧星忱?”
逐东流心中一紧,犹豫着点头:“是的,他想收我为徒,被我拒绝了。”
曲悦问:“后来呢?天魔教去闯血尸窟,也带你一起去了?你听到了牧星忱与摄政王的密语,得知了有关天道是魔道的秘密,是不是?”
逐东流愈发慌张,稳了稳情绪:“是我自己找过去的,但的确听见了。”沉默一下,“先生一早就知道了?见我心不在焉,所以才找来晏师兄做替补,想要刺激我?”
“对。”曲悦直言不讳,“是摄政王先发现,怕你心境受损,告知我多多留意你。”
逐东流沉默不语。
曲悦道:“我没有直接找你谈话,是想留给你思考的时间,也当做一场修心试炼,如今六七个月过去,你可什么想法?”
逐东流抬头朝天空望去,如今正是夜间,天空依然忽明忽暗,那是韦三绝在与唐净斗法:“先生,我听闻唐家老祖也转魔道了?是真的么?”
“是的。”曲悦点头。
“‘魔’,真的是邪恶的,不能存在的么?”他问。
“道法万象,‘魔’本身并不是邪恶的,许多世界里邪魔与正道虽不相为谋,却也能够共存。但在你们的世界里不行,因为魔火大天劫的存在,数千年来,九国正道联盟和天魔人之间,早已形成不死不休的对立局面。”
曲悦扭头指了指坐在廊下雕木头的九荒,“九荒前辈是邪修,比魔修更阴损的那种,但你看学院众长老,包括嫉恶如仇的韦师尊在内,有谁歧视他么?”
逐东流摇摇头:“没有。我明白了,师尊们并不歧视‘魔’,只是痛恨天魔火。”
曲悦道:“是的,他们都经历过魔火大天劫,见过尸横遍野,尤其是韦师尊,想必因天魔人的杀戮而痛彻心扉过。”
逐东流又问:“可是先生,牧星忱说修正道会令世界崩溃,世界是我们的母亲,我们执意修正道,是在伤害我们的母亲。”
“他对世界也是一知半解,你无须在意。”在曲悦看来,魔种世界拥有颇多奇怪之处,如今正处于调查阶段,她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东流,其实九国正道与天魔人之间争执的关键,是九国要想保护更多的凡人免受天魔火之害。而天魔人只信奉魔化众生,丝毫不在意会死多少无辜凡人,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理念。”
“牧星忱尚情有可原,唐家老祖则是活该。渡劫期转魔道,必须以残忍手段屠戮不少人,沾一身孽障,才有可能转魔成功,所以韦师尊才要拿下他。”
听着曲悦的讲解,逐东流垂头,若有所思。
该说的说完,曲悦看向他手里未解封的天缺剑:“你现在修为还很低微,轻易便可转修魔道。修魔道亦或正道都无所谓,正邪从来不看功法,像九荒前辈一样不为恶即可,先生依然看好你。但你选择修炼天缺之后,基本上不可能转修了,考虑清楚。”
言罢,她撂下逐东流,先行回去院子里。
一刻钟过后,逐东流提着剑也走了回来,在饮朝夕面前站定后,躬身道:“还请您教授晚辈解封之法。”
饮朝夕笑道:“好。”
他以密语传授逐东流几道口诀。
曲悦在旁看着他二人捣鼓,逐东流折腾的满头大汗,终于听见“咔吧”一声响。
剑鞘寸寸崩碎,天缺成功出“鞘”。
与先前并无变化,依然是一柄在剑尖处有着豁口的剑。
天缺活过来那一刹,天贤震荡着发出嗡鸣声,饮朝夕松开手,天贤飞出,与天缺首尾相连,在头顶相互追逐,形似老友相聚,雀跃不已。
饮朝夕的天坑碎片也要围上去,却见天贤一个扫尾,碎片又飞了回来。
饮朝夕挑了下眉:“被嫌弃了。”
他对逐东流道,“稍后你按照我教你的办法,尝试收天缺入意识海。若成功,天缺就会将剑诀印入你意识海里,从心法开始,你照着练便是,初期若有不懂之处,随时过来问我。”
“多谢前辈。”逐东流道谢。
“这两日,先将天缺放在我这儿,拿来蕴养天贤。”饮朝夕道。
“是。”逐东流自然不会有意见。
……
逐东流留下天缺,回去下方别院。
曲悦跟着一起过去。
先前去别院找逐东流,得知君执回来了,她有些事情需要与君执商量。
君执告诉了她白骨秃鹫的事儿:“我一路追着过来,他的气息在九国别院上空消失,我担心他以什么特殊手段,潜伏了起来,这里全是来参加试炼的孩子,不敢掉以轻心,故而在此守着。”
“白骨邪修八成就是合道恶果。”曲悦愈发担心江善唯,但又不能将他是合道善果的事情说出去,“请您重点保护我师弟,那合道恶果对天罗塔虎视眈眈,我怕他抓我师弟来要挟我们。眼下晚辈顾念着三哥,分身无暇。”
“好。”君执应下。
“对了,唐家老祖将您抖出来了……”
“无妨,我否认就是,没人看的出来,也没人相信。”
说的不错,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儿,一般人干不出来。曲悦与君执聊完,准备走时,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天缺剑为何会在魔种世界里?
逐东流说,那柄剑藏在覆霜学院剑阁内九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