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才怪。”曲悦怎么看他都像一根被霜打了的茄子,“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你师父说的没错,你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在我们华夏的神话传说里,人都是女娲娘娘用土捏出来的,何况你的血肉货真价实。”
“恩。”九荒点点头。
“说起来,你往后真得孝顺你师父……”
九荒:“没事,这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是师父呢。我当师父也会如此,师父常说这叫传承,做徒弟的将师父教的东西学会,完整的传给下一代,就是对师父最好的回报。”
曲悦点头:“说的对。”
“六娘。”九荒微微垂着视线,盯着她高挺精致的鼻梁,支吾着喊她一声。
曲悦稍稍仰头,目光跌进他眼睛里。
九荒的头发不再披散着之后,眼睛的形状清楚明白,像颜苓的桃花眼。因九荒的眼神有点木然,没有颜苓那种撩人的感觉。
曲悦之所以关注他的眼睛,是因为他的眼神曾是她的心魔劫。
关注久了之后,如今慢慢能读懂一些他的眼神了。
雕木头时,瞳孔紧缩着,专注至极。
想事情时,瞳孔没有焦距。大抵是脑子一转,眼珠就不会转了。
看向她的时候,他则像是喝醉了酒。
而曲悦回望久了之后,居然也会有些微醺的感觉,只不过一瞬,她便清醒的发现九荒的眼神已经失去焦距,他那黑洞的脑子又开始琢磨事情了。
九荒只是在想,师父是个失败者,教的道理不能拿来娶六娘了,他得换个方式。
但绝代风华教他的道理,什么“独立人格”之类的,他根本听不懂。
他该怎么办?
对了,师父是被叶承锡打败的,他可以去向人生赢家叶承锡求取成功经验!
九荒的眼睛亮起来。
他问道:“六娘,倘若你想从一个人那里学到比较私密的、不外传的本事,要付出什么?”
曲悦微微怔:“钱财?”
九荒想了想:“他不缺钱,什么都不缺。”
曲悦道:“那就唯有套近乎。”
套近乎?
九荒认真想,叶承锡一直想和他搞好父子关系,可“父子关系”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知道啊。
没事,可以学。
但学做衣裳能去法衣铺子,父子关系去哪里学习?
九荒想问六娘都是怎么和曲春秋修相处的,可曲春秋是六娘的另一个心病,他若是问出来,会惹她伤心难过。
“六娘,你等我一下。”
九荒转身往侧门走,去街上问问。
曲悦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忧心忡忡的离开,小半个时辰后,又眉开眼笑的回来。
“你干什么去了?”
“我有事情不懂,经人指点观摩了一下,现在懂了。”
……
叶家的族会结束了。
不欢而散。
颜苓与叶承锡走出来:“我想去苦牢。”
叶承锡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前行:“去。”
颜苓欲言又止,最后传音道:“你不问我与他是什么关系?”
“先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叶承锡转头望过去,抿唇,“夫人,我相信你。”
颜苓嘴唇轻轻一颤:“谢谢。”
她转身往牢房走,丝毫不顾族老们的目光,这样不藏着掖着,族老们反而更不会去疑心什么。
她来到苦牢里,驻足在雪里鸿的牢房门外。
雪里鸿在牢内打坐,面色苍白如纸。当年为捞九荒的命,他已损伤不小。冰玉池被困又陷入虚弱,但都不及方才强行破冰而出造成的伤害。
“谢谢你。”颜苓满脸愧疚,传音给他。
“不必,我是来救我徒弟,不是为你解围。”雪里鸿闭着眼睛,不想看见她。
颜苓也闭了闭眼睛:“你既然将他救了下来,为何不告诉我,要自己养着?”
雪里鸿冷笑:“告诉你,让你再害他一次?”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啊!”颜苓红了眼眶,“我解释过了,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