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了九荒他们,而是在场虽称白颂几人为“前辈”,但都是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都能看明白,他们是来给温子午报仇的,谁出去,都会得罪温前辈。
往常看温前辈笑话可以,法不责众,这若是出去,便成活靶子了。
方一没辙了,他忽视掉九荒和幻波,看向了曲悦:“这位姑娘同坐朱雀台,似乎一直没怎么开过口啊?不如你我单独论一题,如何?”
曲悦忙道:“前辈们不是说过,三个小辈代表一个温前辈么?”
方一道:“那是老温从来没赢过,说派弟子代表他,我们不想欺负小辈。可眼下这种情况,若再坚持原来规则,就显得我们太自大了。”
这是个狠人,曲悦不怕“德高望重”的大佬,就怕这种“能屈能伸”的。
方一道:“我们只论一个简单题目,表达一叶障目。若此题你输给了我,那我准你再出一个题。”
退让到这种地步,曲悦若不答应,倒显得他们小气了。
已经靠着“歪理邪说”、“胡搅蛮缠”、“偷换概念”,恬不知耻的“赢”了两场,温前辈大仇得报,应该开心了,第三局输了也无妨。
曲悦决定与他好好论一论,也算是一次修行。
她应下:“那晚辈姑且一试。”
方一道:“你先。”
“一叶障目,实则是大道和小道的区别……”曲悦还真在异人学院里学过,关于一叶障目对修道者的启发,指修道者眼界有多大,世界有多大……
她将学院的理论说了一遍,又讲了自己的看法。
然而在她讲诉之时,方一从储物镯里取出一片细长的柳叶,贴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曲悦的话戛然而止。
方一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口中的一叶障目,就是拿一片叶子遮住双眼视线,是这个词最原始的含义。
对比之下,曲悦滔滔不绝的讲诉大道小道,等同是一叶障目本人。
实在是妙!
曲悦并无被戏弄的不快,在心里赞叹。
“这一局赢的真的漂亮!这才是论道会的水准啊!”
曲悦朝他拱手,自愧不如。
方一道:“姑娘是认输了?”
曲悦道:“是的。”
方一微笑:“姑娘还有一次机会。”
曲悦想说不必了,论道理她是不可能论过这几位道学大佬的。
可此时一个声音传入她耳中:“阿悦。”
曲悦的眼睛瞬间睁大,难以置信:爹?!
爹合道成功出关了?
爹一直在船楼里看着自己?
她封着气海不能传音,立刻想解封气海,与他聊天。
——“你身体不适,莫要妄动,听为父说。”
曲悦心如擂鼓,再听他声音有些虚弱,忧心忡忡。
——“哎,你尚在襁褓之中时,为父便日夜忧心你往后会被男人欺骗。于是让你自小接触不知多少优秀男子。以至于后来,我又开始担心你往后会眼高于顶。不曾想,竟适得其反了。”
曲悦一怔,父亲这话什么意思?
九荒突然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感觉有道阴风灌进了脖子里,凉凉的。
——“阿悦,让为父瞧瞧从前教你的本事,十几年过去了,可有长进。”
——“赢过他。”
赢过谁?
方一?
——“输给宋远灵和白颂可以,但不能输给方一。”
曲春秋说完之后,声音消失了。
曲悦开始怀疑,父亲并未出关。他闭关合道的地方,可能是在这曼陀海附近。
父亲与无相界似乎颇有渊源的样子,会选择来这里闭关,是极有可能的。
再一个,听辛鹭说,此界是天人境与凡人境的交界处。天人来凡间,都要走这里经过,他可能是想距离母亲近一点。
曲悦沉思片刻,应允道:“好,”
既是回答父亲,也是回答方一。
方一道:“请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