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燕跟外公也打定主意不理他们,好像就没发现一样。自己举起筷子,给儿子夹菜。
成年被人一家人拉过来拜访,就住上个把月的,谁都会有怨气。
大外公见状来了脾气,挥手道:“走!还看着人家干嘛?缺他们这一口吃的?”
他先走出去,后面又是拖家带口地跟上。
方燕脸色如常,毫无变化,问苏盼楠道:“你是拜了哪家的观音?是去外面拜得还是村里拜的?是前面那个桥头的佛庙吗?我听说最近新请的佛像很灵啊。”
苏盼楠闷声道:“我就随便求了求。”
方燕急道:“这是要还愿的怎么能随便拜拜呢!喝了哪个金仙的符水啊?她昨天究竟去哪里了?是什么时候变好的啊?你这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苏言:“……”
嗯??
苏盼楠回忆了下,才说:“昨天晚上姐看着很清醒,一直在窗户旁边对外面比划。我让她睡觉她就冲我笑。后来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喊她起来,她也很奇怪地没给我动静。”
方燕不悦道:“你当时不会多问两句吗?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你姐?”
外公点着筷子说:“这人就是会开窍的,是命啊。你看前村那个口水涛,十几岁了还会尿床流口水,后来不就忽然开窍变聪明了?你说现在还成了个大学生,说得准吗!”
方燕拍手,附议说:“还有那边春兰的儿子啊,之前撞到脑袋人都傻了,送医院去全说治不好,管灯说是被冲撞了。一贴符下去,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苏言:“……”
这些她都听她方燕提过。
每次她一说这世界上没有鬼鬼神神的,长辈就会迫不及待地给她说那谁谁谁家……亲眼看见了什么……
眼见着他们就要继续发散,苏言连忙打断他们说:“我昨天梦到我奶奶了,她说我是个好孩子。”
“是我妈呀!”外公激动说,“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做好人,我就说会有子孙福啊!”
两老都很兴奋。
方燕对着苏盼楠交代说:“明天早上,我去山上拜拜你奶奶。你给我叠一袋金元宝,再去买几根蜡烛过来。”
苏盼楠点头:“好。”
苏盼楠快速吃完,过去把剩下的衣服给洗完了,等众人都吃完饭,又回来洗碗。
苏言坐在她旁边陪她,苏盼楠小声问:“姐,你刚才跟他们说什么了啊?”
苏言道:“说他们不要脸!”
苏盼楠笑嘻嘻地点头:“是挺不要脸的呀。”
苏言问:“他们是不是还回来啊?”
苏盼楠点头。
这不一院子的衣服还晒在那儿吗?怎么可能走了。也就出去逛一圈,再勉为其难地回来。
苏盼楠一双手在水里浸了一天了,现在都快没了知觉,挥开苏言要帮忙的手,生怕她没经验,把碗给摔碎了。
笑说:“待会儿妈让你去道歉,你一定得好好说啊。就说你不懂事,那些话是从别人的地方听过来的,反正你平时表现得笨,他们也不好计较。”
苏言撇嘴,显然不悦。
苏盼楠说:“别撕破脸,大伯那一家虽然贪心了点,但跟爸关系是真好,毕竟是亲兄弟嘛。小时候还是大伯把爸带大的呢。你看吧,这人来住久了心里会不舒服,可要是一段时间不见,爸又会想他了。妈总还得听听爸的意见。”
苏言:“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苏盼楠想了想,笑着摇头道:“不问!”
苏言奇道:“为什么?”
“妈说了,有些事情问出来就糟糕了。”她将碗里的水倒干净立在旁边,又用葫芦瓢去捞锅中的脏水,扭头对着苏言笑道,“我知道姐你对我好。这家里就你对我最好。就够了嘛。”
苏言没想到以后那个坚定唯物主义不动摇的成功女士。现在竟然也只是个迷信少女。
苏盼楠说:“而且我觉得你本来就很聪明。”
苏言:“这叫滤镜。”
苏盼楠:“叫什么?”
苏言:“叫爱。”
苏盼楠失笑推了她一下。
她把碗洗干净,又用清水冲了一遍,一个个摆回旁边的柜子里。对上苏言,松了口气,又扬起笑脸。
“对了!”苏盼楠说,“大哥该过来了。”
苏言回忆了一遍。她妈哪来的大哥?
苏言亦步亦趋地跟在苏盼楠身后,朝着后院跑去。实在是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帮她分担一点事情。
院子里还是飘扬着许多的湿衣服。
苏言一路走过去,摸摸头发,都被打湿了。
苏盼楠从墙角搬了一块石头,垫在脚下,站了上去。
苏言有样学样,在院子里搜寻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