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淡笑着瞥了她一眼,拨弄着青葱般的手指懒懒道:“行啦,你们都且下去吧,母后舟车劳顿,自当好好歇息。”
那些个妃子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原以为会有一场好戏,结果却这样草草收场,不过也还是一个个挂着笑退下了。
偌大的慈宁宫中便只剩下那么几个人,便是舒妃,也行了个礼施施然退下了。
顾温凉起身走到了一侧,恰巧站在了那舒涣的身侧,右手边就是眉目稍敛的沈徹,她垂眸不敢发出声音,余光瞥到他绣云纹的软靴和浅蓝色的衣边。
太后在上头冷哼一声:“皇后真是好大的威风!”
今日诸妃原就是来觐见她,结果还未说上几句话便被皇后遣散了,倒像这慈宁宫是她的一般。
皇后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笑得有些灿烂道:“自是比不上母后的威风。”
“宫中不比山中清净,本宫担忧母后凤体,这才越俎代庖了一回。”
才说完这话,就懒懒地福了个身敷衍不已:“不扰母后清净了,儿媳告退。”
顾温凉早听了外头的风言风语,知晓皇后与太后之间不合已久,可还是未曾想到两人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情形,一时之间不免愕然。
皇后走了,她自然也不能多留,是人都能瞧出太后对自己的不欢喜,她更不会自取其辱,将脸送上去叫人家打。
顾温凉才要福身行礼,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扯住了。
她睫毛微颤,一抬眸,便听得男人的声音醇厚入耳,一字字都踩在了她的心尖儿上头。
“皇祖母,皇孙告退。”
说是这样说,却一不行礼而不躬身,拉着顾温凉就朝殿门走去。
这样乌烟瘴气的宫殿,来一次糟心一次,若不是担忧她笨言笨语的不会说话叫人欺了去,他才不愿休了假巴巴地赶过来。
顾温凉被他拽到无人的宫道上,他步子急,她慢慢的有些跟不上,一边走一边问:“这是去哪儿啊?沈徹你停下呀!”
沈徹这才停下了步子,顾温凉一个猝不及防撞上了他坚实的后背,疼得眼里直泛泪花。
沈徹凤眸带火,剑眉斜斜入鬓,不似往日那般冰冷凛肃,倒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顾温凉没见过他这般模样,被他盯得红了脸,弱了声音问:“宫里这样多的人,你莫再胡来!”
沈徹低低哑哑地应了一声,视线紧紧落在她红润的樱唇上,从心底蹿上一朵火苗。
顾温凉才说完便被他挑了下颚,他温软的唇急切地印下,带着某种强硬和占有的意味,在她唇齿间辗转。
顾温凉脑子里炸开了一朵朵的烟花,又气又羞,眼泪水立马就在眼眶里打转。
宫里这样多的人,随意一个人瞧到了,她的名声便全毁了,皇后本就不喜欢她,如今再知晓这档子事……
顾温凉自己都未发现,她如今潜意识里开始在意沈徹在意的人的想法。
沈徹到底还是浅尝辄止,停下动作抚了抚她嫣红的唇,声音带着丝丝暗哑,惑人得很。
“余下的,待到成亲之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叫顾温凉眼波微转,蓦地红了一张脸。
“你,你简直……”
顾温凉咬了银牙,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徹见她真的气了,走过来稳稳牵了她的手轻哄:“下次再不了,虽我去母后宫里?”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加更,晚上可能有点晚。吧唧~
第49章 质问(二更)
待到了皇后的长春宫, 顾温凉的脸一路红着未消,沈徹浑不顾忌什么,执着她的手未松开过。
外殿的宫女看了一眼便都低下头去, 被□□得极好。
眼瞧着进了内殿, 顾温凉真的着了恼, 她顿下步子, 平素里再是清冷不过的眸子泛着粼粼的水雾。大家贵女的礼仪教养刻在了骨子里头,顾温凉两辈子没这样大胆过。
她与沈徹虽已被赐了婚,可到底还未正式成婚,换句话来说, 便是成了婚, 在皇后的殿里也不该如此放肆。
沈徹倒没什么, 可叫皇后怎么瞧自己更遑论自己本就没留下个好印象。
沈徹随着她停了步子, 身姿修长挺括, 眉目深深一眼瞧穿她心底的想法。
“可是怕母后怪罪”沈徹察觉到手中的小手沁出了些濡湿,又见她面带薄怒,轻问道。
他的声音太过轻缓柔和,顾温凉瞧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占有与担忧,轻轻点头。
沈徹早知她胆小, 当下又是好气又是想笑, 伸出修长的手将她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声音如清冷的月光流淌到人的心底。
他说:“温凉,你信我。”
信他。
顾温凉自是信的,是以在沈徹再次拉她时, 身子竟似没有意识一般,自顾自的跟着他走了。
沈徹大步走在前头,幽深莫测的凤眸里满是餍足。所有人都劝他放弃一个压根不将他放在心上的女人,可真正沉溺进去的人,哪里是劝能劝回头的
那些道她清冷的人哪里知晓,他的心头宝如今也能站在他身侧,有了破釜沉舟的力量。
而皇后与舒妃眼睁睁瞧着两人相携而入,面面相觑。
顾温凉已经不敢再瞧她们的脸色,垂眸低低道:“臣女恭请皇后娘娘金安,请舒妃娘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