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我要回家种地

第16节(1 / 2)

何况,乐悦同意赴约,这不也是一个喜欢他的侧面反应吗?

贺文骏从花店里包了十一枝玫瑰,一心一意,一如他对乐悦。

乐悦如约而来,穿着白色及膝的裙子,白球鞋,马尾辫,干净、清爽。

他将花送给了乐悦,两人对视一笑,又齐齐羞涩低头。他们什么也没说,以不远不近地距离在小树林里漫步。

绿荫罅隙里有阳光,微风恰好,氛围暧昧温暖,一切都刚刚好。

按照贺文骏的设想,在漫步中,他会细细诉说自己的喜欢,或者,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两个持刀歹徒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

小树林偏僻,无人。

歹徒劫完财,又对乐悦起了心,要劫色。

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

歹徒狞笑着,撵着碍事的他“滚”。

对刀尖的恐惧,对歹徒的惧怕,惊慌的贺文骏懦弱地抛下乐心跑了。

不对,不能跑,可是不跑,他空手打不过持刀的歹徒。不,他不是跑,他是要去找人来帮忙,是要去报警。乐悦,乐悦就算被……他不会介意的。

可是,心底一个强烈的念头提示着贺文骏,别跑,快回去,不然会愧疚一生的。

贺文骏转头狂奔回去,他腿脚打颤,一股极大的恐惧掺杂着愧疚的强烈情感从他内心深处不断向外蔓延,他似乎有种预感,他将要见到他不愿意见到的一幕,并成为他永生的梦魇。

乐悦衣衫狼藉,胸前插着那把曾闪着白光威胁他的刀。她睁着眼,躺在血泊里,人已没了呼吸。蓝天白云应和着她眼中的绝望与屈辱,血污沾染了她白嫩的脸,指痕交错的嘴角撕裂,娇艳的玫瑰花瓣零碎,和着血色,散落在乐悦周围。

这一幕,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上,此生难忘。

“啊!”贺文骏痛苦地喊叫,他跪伏下来,伸手想去合上她的双眼,却又突然想到,若是他被怀疑是凶犯怎么办?他不能待在这里。

贺文骏站起身,痛苦地闭了闭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树林深深,贺文骏向外走,可绕了一圈,却回到了乐悦身死的原地。乐悦死不瞑目的模样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他慌忙退后,向相反的方向跑,汗水滴落,浸湿衣袖,再回头,依然是乐悦凄惨的死状。

一圈又一圈,仿若陷入循环,出现在他眼前的永远都不是小树林的出口,而是乐悦的尸体。

“啊!”贺文骏崩溃大叫,通红的眼珠,额角青筋崩跳。

乐悦飘在床前,看着贺文骏被梦魇折磨地脸庞扭曲模样,发现她内心毫无波动。可能是不恨了,看开了,可能是她已经报复了他,也可能是——

她是鬼,鬼没有心跳,波动不起来吧。

从贺文骏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乐悦看到了甄鄘风。

“不抓我吗?”她歪着头,漂亮的五官被鬼气缠绕,惨白阴森。

几天之内,心境沧桑十年的甄鄘风隔窗仰头望月:“信仰坍塌的人,只相信钱的力量。贺文骏没有给我钱,我为什么要白干活?”

“你对贺文骏下了梦魇之咒,这一生,每一夜他都会梦到自己最恐惧的事情,终生不得解脱。若想解除梦魇之咒,须得将下咒的你杀死。但是有她在,谁都动不得你。”甄鄘风所说的她是指乐心。

乐悦勾了勾唇,“其实我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可是他的选择依旧没有变。他所表现出来的愧疚,其实都是假的。他懦弱胆小,这么多年从没有变过。”

在危险面前,人总是要先想着保全自己,她能理解,但是不能原谅。

谁年轻的时候没眼瞎过看上渣男呢?眼瞎看上了渣男,都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只是她付出的代价有些大,她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罢了。

回到自家院子里时,乐心正窝在沙发上背书。

朗朗明月,院中月光如水,树影摇动。她已是鬼,凡尘之事与她无关,人更无关。乐悦一瞬间豁然开朗,将纠结在心内的丝丝缕缕的往事俱抛之弃之,她不由哈哈大笑。

“乐心,出来赏月啊!”她说。

做了鬼后,乐悦的声音带了鬼气,总是幽幽而空洞。她的笑,听在乐心耳中,刺响,极为难忍。

乐心猜到她对贺文骏做了什么,见她这幅模样,知她应是放下了前尘过往,准备做一只无忧无虑的鬼。“你这是悟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唔……”乐悦仔细想了想,“不要和喜欢的人约在小树林谈情说爱?”

如果她没有答应和贺文骏在小树林见面,就不会遇到歹徒,也不会死。

乐心:“……”

印章倒很赞同:“小树林只适合决斗。”

它经常听人说“放学后小树林见”,为此,它还去蹲守过小树林,可惜说话的人不守信用,放学了也没去小树林。

乐心见时间不早,把书合上,上楼准备睡觉。

异地恋的男朋友准时地打了睡前电话过来,开始汇报一天的行程。初入社会的年轻人,绷着自己想成熟稳重,却在只言片语里显露出自己的稚气。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这种稚气越发可爱。透过他的声音,乐心能想象出他说话时的神态,以及带着笑意的帅气脸庞,——唇角微扬,轮廓分明,深邃的眼眸遮掩在长长的睫毛之下。这样的储卫,无疑是吸引人的,乐心想看着他,而不是通过电话去想象他。

但是,她不能去,因为她从没有告诉过储卫她的真实身份。

储卫提出周末要来找乐心:“我们是异地恋,更是要抓紧一切可抓紧的时间见面。我不想谈柏拉图式的恋爱,我想见你,还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我这周六要考试。”乐心拒绝,“我没时间见你。”

“正好,我要给你送考。”储卫积极举手,“我在考场外面等你。”

教师考编是省里统考,她的考点在市里。如果储卫要来,她需要提前一天去市里,要订酒店,要吃饭,这都是钱。而储卫不来,她早上分分钟就走到了,饭也不必吃,能节省一大笔钱。

如同大学时期,甜蜜的烦恼又来了,可她是真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