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墨桥生是被人诬陷,我将他押入大牢,或许就此将他折磨至死,但你完全不为所动。”
“在你眼中,侍女、奴隶都是低贱之人,他们的一条性命,为了你的一点试探,就可以活生生的葬送?”
张馥微微张了一下嘴,在他的观念中,奴隶下人的性命确实不值钱。
他刚刚眼见了程千叶杀伐果断,血溅当场的狠辣。却想不到主公在意的是这个。
“我知道,你将他们视作蝼蚁。但我对人命,永远怀着敬畏之心。这是你我本质的不同。”程千叶露出失望之色,“道不同,便不相为谋。何况你心中也从未真正将我视作主公。”
她挥了挥手,接过碧云捧上的一盘金银之物。亲手端在张馥面前,伸手扶起了张馥。
“以张公之才,天下皆可去之。张公既然心不在我处。我这里,也就不留你了。此事是我无理,还望张公莫怪。”
张馥面色铁青,眼中透出凌厉之色,沉默片刻,甩袖而出。
肖瑾抢在程千叶面前,双手抱拳,焦虑道:“主公!”
程千叶冲他摊了一下手,“你想说什么?来不及了。话我都说出口了。”
肖瑾犹豫片刻,紧皱双眉,跪于程千叶面前,
“主公,恕臣直言。张馥此人,乃人中龙凤。若为臣,实属我大晋之福。若为敌,却是我大晋之祸。”
他沉声道,“若主公不能容他,也不可轻放其离开。”
“你不要心急,他为我大晋做了那么多事,也算劳苦功高。明早你我一起去为他送行”程千叶笑着把他扶起来,眨了眨眼,“兴许还有变数呢。”
第二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
张馥带着两个仆从,背着一点简陋的行李,潦倒又寂寞的走在城外萧瑟的道路上,无一送行之人。
他彻夜未眠,此刻面色不虞。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吐又吐不出,咽也咽不,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感到如此难堪和挫败。
古道边的长亭内,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张馥眼框发红,看着那张自己曾经十分看不上的,年轻又俊逸的面孔,拽紧袖中的拳头,含恨上前见礼。
程千叶于桌上摆下酒菜,亲手倒了二杯酒,举杯道:“让张公受了委屈,是我之过,水酒一杯为张公送行。”
张馥既不接酒,也不说话。
程千叶把两杯酒都喝了,以示酒中无毒。
再次添酒举杯:“这一杯谢张公多年为我大晋立下的汗马功劳。不能让你尽忠于我,是我无德,非君之过。”
张馥接过酒杯,和程千叶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程千叶倒了第三杯酒。
“张公此去,路途遥遥,后会不知何日,请满饮此杯,以尽你我君臣之意,兄弟之情。”
张馥凝望着手中杯,杯中酒,那酒面轻轻晃动。
半晌,他放下酒杯。
展开大袖,伏地行礼。
“臣,从今往后,唯主公之命是从,再无二心。还请主公再给臣一次机会。”
程千叶心中大喜,看着眼前亮起金边的紫水晶,她控制住几乎要大笑三声的嘴角,一把捞起张馥,在他肩上用力捶了一拳,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成为我的人!”
☆、首发
阿凤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见床前坐着一身黑衣的墨桥生。
他扯了一下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还没死呢。”
墨桥生扶他起来,端来一个黑漆漆的药碗。
“喝了。”
这是一碗既苦又涩的药汁。
但阿凤知道,这是好东西,从前想喝这样药,求都求不来。
他就着墨桥生的手,一滴不剩的把药饮下。
带着热气的汤水流灌进身体,他感觉全身溃散的神气稍微聚拢了一些。
“你已昏睡了三日。”
“三……三日?”
墨桥生知道他担心什么,他把药物放回原处,“主人已经收下你。不会再把你送回北威侯那里去。”
阿凤撑了一下身体,勉强自己下床,站了起来。他四肢虚软,只觉得像踩在一团棉花上,刚跨出一步,腿下一软,摔了出去。
一只手扶住了他,那只手既温热又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