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延轻飘飘地从他身后经过,目光落到了他电脑屏幕上今汐的证件照上。
许朝阳认认真真地看着照片,记她的名字。
薄延随口问:“这学生眼熟吗。”
许朝阳一本正经道:“还真眼熟,看着她,我就在想这谁,哪儿见过呢。”
薄延提醒:“像不像你对门寝室的。”
许朝阳一拍大腿:“哎我去!要不然咱导员总夸薄延呢,这记忆力太好了,以后谁再说他脸盲我跟谁急。”
薄延:……
智障吗,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她“有点”面熟。
他拎了拎裤腿,坐到椅子上,语重心长道:“智障…我是说朝阳啊,当教官很辛苦,需要很有耐心。”
许朝阳翻开下一张照片:“耐心我有啊,等明天开始训练的时候,我要把他们的名字全叫出来,给他们一个超大的惊喜。”
薄延皱眉:“你这么想当教官吗?”
许朝阳:“那肯定啊,我从暑假就期待着呢,你想想,领一帮小破孩在操场上踢正步,我喊什么口令他们都得照着做,多威风。”
薄延放弃了,许朝阳铁了心要当教官,名额肯定不会让给他的。
许朝阳的确是个认真负责的大暖男,当教官肯定没问题。
临睡前,薄延又叮嘱了许朝阳:“你别动不动扯着个大嗓门瞎几把吼,把学生吓着,知道吗。”
许朝阳:“学生该吼就得吼,不然他跟你蹬鼻子上脸,教官的威严就没有了。”
荆迟从杂志里抬起头来,笑呵呵地说:“薄爷的意思是,你别把他媳妇儿吓着。”
许朝阳:……
难怪从今天下午开始,总感觉背后阴森森的呢。
薄延关了灯。
黑暗中,荆迟惨叫一声:“操,谁拿拖鞋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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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军训的缘故,国防学院停了所有的训练,薄延背着他的画板出去写生了。
晚上回来,许朝阳憋了一肚子的话,拉着他吐槽。
“现在的学生也太难管了吧!”
“男生女生一个样,调皮,不服管,居然还跟我顶嘴。”
“不叫我教官,喊我学长,还有直接叫老许的。”
“威信立不起来,这教官没法当了。”
薄延眼尾勾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却还强忍着,问道:“哦,某人不是说自己大暖男,很有耐心。”
许朝阳哼哼:“我今天抓了几个典型出来好好教训了一顿,那帮家伙,人群里闹得厉害,单独拎出来,一个个都给我偃旗息鼓了。”
荆迟补充道:“对门寝室也有妹子遭殃了,让他拎出来太阳底下罚站了俩小时。”
薄延故意漫不经心道:“总不能是……”
“就戴眼镜那个,今汐,看着小小的一只,乖乖的,骨子里叛逆着呢!”
薄延脸上的笑意倏忽间沉了下去,生硬地问:“她顶撞你了?”
“那倒没有。”许朝阳喝了一口水,用本子给自己狂煽风:“那丫头嘴上没什么,性子执拗,就不肯给我好好站着。我让她挺直腰板,抬头挺胸,偏不,非得按自己的姿势站,无精打采,看着我就来气。”
“站不好,你就好好教呗。”荆迟乐于和稀泥:“你把人家拎出来干啥,小姑娘面皮薄,看着可怜劲儿,眼睛都红了,硬憋着没哭。”
许朝阳说:“我这不是第一天走马上任,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吗。”
薄延:……
夜风习习,天空中漫洒着几粒星子。
今汐站在线杆前,晾晒着自己洗好的绿军服,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溜达了过来。
薄延望向她,背影瘦小,肩膀单薄,小身板看着的确不太精神,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想来今天被许朝阳折腾得不轻。
他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淡而细密的刺疼。
今汐拎着皱巴巴的裤子,转身看到薄延:“学长啊,这次你没有吓我了。”
“前几次也不是存心,没这么无聊。”
今汐目光下移,落到薄延手里的水桶,里面装着洗好的墨绿色军装。
“学长也晾衣服啊?”
薄延鼻息发出一声清浅的“嗯”。
“晾这边。”今汐将自己的军装往边上挪了挪,给薄延让出位置。
薄延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晾在今汐衣服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