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医疗费都缴清了,医生就给怎么换了病房。”
“咱们还欠着医院的钱呢,怎么会突然缴清医疗费,妈妈,咱们家哪有钱啊?”
夏母是那种非常老实朴素的妇女,也不怎么会说谎,见夏轻问起来,她踟蹰了半晌,说了实话:“是…是你们学校资助的。”
夏轻更加疑惑:“学校资助?怎么我不知道?”
“那小伙子说,学校资助了咱们家看病的钱,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自尊心受不住,觉得在同学面前低人一等,所以让我们千万不要告诉你。”
夏轻越听越觉得离谱,又问道:“是哪个小伙子?”
“我、我不认识,说是你们学校的…”夏母看起来很忐忑:“轻轻,怎么了,是不是那钱来路不对啊,那么多,我也有怀疑啊,可是看瞅着你爸爸这病,医院催得紧,要是再不缴清,就要出院了,我也只能…唉。”
“他给了你多少钱?”
“有二十来万。”
“二十万!妈妈,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接受!”
夏母彻底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一开始不多的,只有几千,够生活,后来才慢慢地多起来。轻轻,我我我…我一分没留,都给你爸爸缴费了,说是学校资助的,不是个人…所以我…”
“你接受了别人这么多钱,没问他是谁吗?”
“我问了!问了问了!”夏母连忙说:“叫什么延的…”
“薄延?”
“对对对,薄延!说是你学长,代表你们学院来探望你爸…”
夏轻摇着头,觉得不可思议,她根本不认识薄延,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仅此而已,薄延学长怎么会为她做这样的事。
她甚至连薄延的电话号码都没有,薄延现在经常外出实训,不常留在学校,她想找人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去。
夏轻头重脚轻地走出了病房,怔怔地下了楼,准备再去主治医生那里问问清楚。
三楼的普通病房传来了病人家属哭天抢地的嚎叫声,有病人不愿意出院,可是医院的床位太紧了,那些实在无法缴清费用的病人只能回家疗养。
这样的事,夏轻每天都能见到,她真的很害怕。
父亲的病情一直不稳定,随时都可能病发,如果离开了医院,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去想。
夏轻用手挠着发丝,靠着墙全身无力地坐了下来,看着家属搀扶着病人,颤颤巍巍地从她身边经过。
她用手背揉了揉鼻子,眼泪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缓了好久,夏轻才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重新回到了病房。
母亲被自家女儿刚刚的反应吓到了,见她进屋,立刻站起来忐忑地问:“轻轻,出了什么事啊,那钱有什么问题?”
“妈,您别担心,钱没问题,我想找到薄延学长,亲自感谢他,但是现在联系不到他。”
“哦,对了,他还给我留了联系方式,说你爸爸要是有任何问题,急用钱,可以联系他。”
夏母赶紧从柜子里翻出了文件夹,文件夹里装着的是爸爸的病历表单和交费清单,她从一沓沓纸张中,找到了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张,递给了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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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川接到薄延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里跟着老爸和客户谈生意。办公室三面落地窗,装的都是有隔音效果的玻璃。
办公室里非常安静,因此沈平川背过身去按下接听键,薄延愤怒的声音猛地传来,办公室听了个清清楚楚——
“沈平川你大爷!冒用老子名义做事前,能不能提前跟老子商量!你当你真是我沈哥了!”
对面西装革履的客户保持着对后辈礼貌而包容的微笑,沈石山脸色低沉,叱责沈平川:“出去接电话!没有礼貌!”
沈平川赔礼之后,匆匆走出了办公室,捂着手机低声安抚道:“你是我哥,好不好,我叫你一声大哥,你别吵吵,有话好好说。”
“你坑我坑得一点不带犹豫的,用我的名义去给夏轻送钱,你让别人知道了怎么想我,你让你妹妹怎么想!”
“不是吧,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平川是真的没料到这么快事情就捅出来了,他千叮万嘱让夏家母亲一定一定不要告诉夏轻,说得非常严重,他未来丈母娘看上去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答应了不会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
不过他早就设防了第二道光关卡,就是以薄延的名义去做这件事。
即便夏轻找薄延询问,以薄延机智的程度和跟他的默契度来看,这道保险绝对是最佳防御,他一定会用聪明的借口帮他搪塞过去。
“我最亲爱的妹夫,你…没露馅儿吧。”
“我跟她说,是有这么回事。”
薄延语气听着松缓了,火气也小了些,估摸着多半是看在今汐的面上,才没有和他计较,只说道:“我说是有位认识的慈善企业家捐助了她,但是不愿意透露姓名,跟什么学校学院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编借口也编个像样点的,学校怎么可能越过学生去资助学生家庭!”
“我知道啊,这不是为了让她妈妈更容易接受嘛,你说慈善企业家,指不定人家会胡思乱想呢。”沈平川还是没忘尬捧他妹夫:“不过你这借口,对她来说还是合情合理的,完全ok!我妹妹真有福气啊,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妹夫。”
“沈平川,这件事我只帮你一次,以后自己想办法。”
“别啊,薄哥,你要是不帮我过这一手,这谎圆不下去,我就完了。”
“我用这么大一笔巨款去帮别的女孩,你妹知道了,我更完了!”
“你放心,这事儿我去跟汐汐讲,这钱有一大半还是她出的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薄延不确定地问:“我媳妇儿这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