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已经僵直了,边上还有根骨头。
杨璇儿看到骨头,“我好多天没给它骨头了。”
不用说,肯定是刘雨仓早就打听好了杨璇儿家中的情形,特意带了有毒的骨头过来给它啃。
众人先是沉默,然后齐齐看向村长,有人问道:“村长,现在怎么办?”
村长沉吟片刻,看向一旁被捆着堵了嘴还不甘心的妇人,“等她冷静了,看她怎么说。她要是愿意报官,我们就如实跟大人说了今天的情形。”
杨璇儿此时的情绪镇定了些,冷声道:“她不报官,我也要去报的。毒杀我的狗,有预谋的翻墙入室,比起江洋大盗也不差什么了。”
村长沉默,最后干脆一挥手, “愿意去就去。先这么着,大家都散了回去睡。”
众人都准备着散了回家,却在这时,全利不干了,“村长,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随便扔在外头就行了,反正我是不愿意把他带回去的。”
村长皱眉,“死者为大,你是他舅舅,原先就是你收留他的,如今你好好的带他回去葬了就是了,又闹什么?”
全利意有所指,“他舅舅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顿时就有一个憨厚些的中年男人出声,“当初你嫂子不愿意他们借住,你也不留他们就是了。看上他们母子给的银子收留了,如今人死了,又想要把人塞到我这边来,告诉你,不可能!”
顿时又闹了起来,一刻钟后,全利到底是把人带了回去,只是安葬的时候得他们兄弟出银子。
张采萱回到家时,外头雨幕里已经朦朦胧胧,天就要亮了。
他们俩回去之后埋头就睡,等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张采萱还觉得是做梦一般。
她是真没想到,本以为如胡彻他们一般进屋偷东西就已经是很坏的人了,没想到如今为了房子,居然有人想要强迫姑娘而搬进去。
就算是她对杨璇儿没有好感,但是她更厌恶那个用龌龊手段的人,死不足惜。
如果这件事情落到她自己头上……
其实她原先有试想过成亲晚一点,毕竟她出府时还十五岁都没,实在是太早了。
但是如今,她只有庆幸。
如果她现在独身一人住着,昨夜那人说不准摸进的房子就是她的了。
也是因为如此,她不觉得杨璇儿下手太狠,如果那匕首上没毒,杨璇儿一个姑娘家力气不够大,伤人也只能伤个皮毛。肯定制不住他,到时候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准。
天刚亮,杨璇儿先去找了涂良,被拒绝后又去找张麦生,她要直接去都城告状。
张麦生也不答应,主要是锦娘不愿意,如今去镇上都那么危险,更何况是去都城。城郊的那片窝棚,可是好多人都听说了的。
最后,村里又找了几人一起,杨璇儿坐在马车外头避嫌,马车才启程走了。
杨璇儿既然决定了报官,那刘雨仓这边的丧事就不能办了,怎么也得案子了了才能下葬。
谁知马车走到村口时,被偷跑出来的刘雨仓的娘拦住,她跪在马车前磕头,言:只要杨璇儿不去报官,就是要她立刻去死她都答应。
她只想让刘雨仓入土为安。
此事认真理论起来,虽然杨璇儿反击太狠,但也是刘雨仓翻墙入室意图不轨在先,哪怕他死了,罪也不轻。
最后能不能安然下葬真的难说了。
刘雨仓的娘砰砰磕头,最后磕得晕过去,额头红肿,在场的人虽知道刘雨仓死有余辜,但也不忍心了。
杨璇儿到底被众人劝了回来。
在刘雨仓的娘醒了后,两人谈了一刻钟后,杨璇儿再不提报官之事。
午后,全利家中就开始办丧事,隔日刘雨仓就葬入了西山。丧事办得实在简单,只一副薄棺草草下葬,却没有人觉得不对。
丧事办完,村长召集村里所有人去了村头,直接就说了,除开刘兰芝爹娘和叔叔一家,凡不是青山村的所有人,两日之内必须搬走。
消息一出,虽然有人不高兴,却也不敢再纠缠。再者,说到底,也没有哪家人愿意留亲戚在家中长住。
接下来两天,陆陆续续的有人搬走。
却还是有人没走,有人买下了抱琴家中的地,说要落户,也勉强算是青山村的人了。就是虎妞娘的表姐一家,买下了靠近刘家的一亩地,成功留下。
如今落户,只要村长答应,是没什么问题的。村长答应了虎妞娘表姐一家之后告知众人,以后村里,再不要人落户了。
看到虎妞娘表姐一家成功留下后心思起伏的人,这才歇了下来。
丧事过后,正月过了一大半,村里许多人开始冒雨收拾地。
吃过早饭,秦肃凛捆捆扎扎袖子裤腿,还拿上了蓑衣,张采萱看到后,忙问:“肃凛,你要做什么?”
去后院喂马根本不需要扎裤腿。
秦肃凛正在穿蓑衣,“我去后面收拾地,然后等天气好了撒点种子,多少是点收成。”
张采萱听到他说完第一句话后就上前,抢过他手中的刀扔了,又伸手去解披风,“不许去!”
秦肃凛失笑,并不跟她抢,颇觉得新奇。张采萱难得有这么强势的时候,语气里满是霸道。
他也不是非要去,只是觉得家中无事,干一点活少一点。故意逗她,“为何不让我去?”
张采萱一本正经,义正言辞, “外头那么冷,还在下雨,要是你着凉得了风寒,我们母子怎么办?”
秦肃凛哭笑不得,顺从的脱下蓑衣,“我怕天气回暖之后来不及收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