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潮汐讨巧卖乖,亲自给陆矜洲舀了一勺乌鸡汤。
她近日不能走了,朝瑰傍上了宋欢欢,已经得到了皇兄的亲眼,她也要留下来,往宋欢欢身边凑。
小道士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
用过晚膳,得了陆矜洲的首肯,陆潮汐和朝瑰约伴去了梨园,陆潮汐说要在东宫住一段时日,想到最近朝政不稳,陆太子点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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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说有人在暗中埋线,那殿下您的身子.....”究竟有无大碍啊,刘太医说的话原来大有深意,潭义如今才算是真正听明白,里头还有这内情。
陆矜洲吩咐潭义去查事情,又拨了西北的高手在东宫守这,进出的人必要严查。
陆矜洲撇他一眼,潭义知道自己逾越了,便低下头悻然闭上了多事的嘴巴。
关心则乱,他是慌不择言了。
“城郊的案子有着落了?”
这件事情是大理寺的人去查,虞思谦首当其冲,已经过去一个月,他倒是用心出力。
“此案已经结了,死的人都是过往的客商,在破庙歇脚,外郊没有巡逻的人,作乱杀人的凶手是边境逃来的人,饿得皮包骨,没钱又不敢进城,便杀人煮了裹腹。”
边境是一些乱的小邦国,比不上柔然,常年有战乱,死掉的人不计其数,无家可归的人常常都有,四处逃窜过来也有可能,但上京繁华,距离边境也有脚程。
这么远逃荒过来的人?
上京城实力繁华,许许多多逃荒的人忌惮大国,都不敢往这边,更别说生事杀人了。
既然是饿极了,为何还要煮内脏呢,为了一点肉食,人的身体,四肢肉是最多的,何必要剥心掏肺来煮呢。
陆矜洲听完这个案子结了,缄默良久没说话。
潭义揣摩这陆矜洲的意思,“殿下是怀疑外郊的案子另有隐情?”
“虞思谦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罢?他是新官上任,这还是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大理寺不是好混的地方,他这个案子查了一月有余,足见重视了,想必也不敢在里头混淆视听,殿下耳清目明,天下人皆知,他有肥胆子,谅不敢如此作死。”
宫变之后,康王一党的党羽除了宋畚能够独善其身,就剩下个大理寺李倾的爪牙,陆矜洲迟迟没有去动那一块,反而将虞思谦拨过去高位,除了要试探他的本事。
其余的,也没少给他使绊子,果真说起来这吃醋的男人,都是记仇的。
潭义那日去大理石取卷宗,私下找人打探了几嘴,大理寺的人都说虞思谦这个位置不好做,之前李倾的人,不满意他过来,暗地里波脏水论他的是非,更有不服气管不动的。
和虞思谦叫板对着干,苦头吃了不少。
陆矜洲闻言扬起唇讥笑。
“不敢?那可未必。”
内不内情不知道,耳清目明却是未必,他再耳清目明,却又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
幺女的事情,足够见真章了。
狂妄自负的后果有多严重,陆矜洲栽过跟头,当然清楚。
“不要用大理寺的人,你找兵部的人去,伪装好些,去边境彻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兵部的人可不就是西北来的人,内朝稳定后,西北将军没有回朝,反而婉拒了圣意。
虽然没有领旨回来,但派了心腹过来,供陆矜洲差遣。
“边境的事情错综复杂,这一去恐怕没有个两三月回不来。”
虞衍的下落还没有找到,此刻将西北的人派出去,恐生事端,兵力不足,宫中的禁军和羽林卫虽都在陆矜洲的手上,但不好拨动。
再者,梁安帝还活着,禁军和羽林卫的兵符被梁安帝攥得死死的。
殿下将人拨出去,也不怕有人乘虚而入,西北拨过来的精锐,那是能用的好力啊。
“属下以为此举不妥,殿下要为自身计。”
自身计,自然是为自身计,但不能局限,虞衍比起康王更擅长伪装,柔然和上京的战事,表面是康王挑起来的,但康王那个脑子,就是个武夫,没有什么大谋略。
柔然送公主过来,恰好有人去柔然搬弄是非,说陆矜洲残害幼女。
表面上是康王为了打击陆矜洲夺得储君之位而使用的计谋,但说不通,梁安帝了解康王,他说过康王是最孝顺的,为了保全梁安帝的名声,顺水推舟推倒陆矜洲身上。
名正言顺,顺水推舟,一切一切都太顺利,事情太过于顺利就会显得反常。
挑事,只怕其中是虞衍搞的鬼,只可惜,这么久了也查不到他的一点点蛛丝马迹。
“孤叫你做什么只管去做,不要多嘴置喙。”
潭义就知道会这样,只能应声说属下多嘴,他是怕陆矜洲破釜沉舟,被水淹死。
大理寺旁,致远街道。
虞思谦的新府邸就在这儿,如今正厅的门紧紧闭着,周围的人都遣散了。
他坐在主位上,静看着一旁的不速之客,这是他许多年都未曾见到的兄长,和小时的记忆重合了,还是那张脸,无一差。
兄长温和,即使如今落为草寇,那一身青衫沾染了许多的尘土,依然笑得温润,处事不惊,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手中。
虞思谦的思绪跑远了,跑回多年他和虞衍在篱笆外救治的那个外邦人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