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人按在地上揍了你还耍什么威风!平时也没见你多么心慈手软,你是被夺舍了吗混蛋!我们的战神就是要拿着长刀才…”
哭喊的声音猛地一顿生生停下,凌悦玥不可置信地看向手里的惊蛰。
刀身纤细笔直,背部比刃部略宽,是典型的环首刀。唯一不同的是,刃部微平,根本就没有开刃!
“钝、钝的……”她愣愣地看着手里没有开刃的长刀,长久忘了动作。
远处的魔族也皆是一脸震惊。谁能想得到,这把天界战神手里让人闻风丧胆的长刀,竟然从未被开过刃。
鸣烟铧手里的长刀,向来是势如破竹霸道凌厉的。被誉为弑魔将军的长刀上,不知道饮过多少恶魔的鲜血。可是从来没有人想得到,这把刀居然没有被开刃。
这根本不能称作是刀,只是一条扁平的铁棍而已。
鸣烟铧由着她动作,沉默地拿过那把出了鞘的长刀。
她踉跄地把自己撑起来,左肩血流不止,腹部头部皆被重伤,肋骨为了保护内脏也裂了几根。
女子转身直直地望着面前满脸泪痕的小姑娘。那双黑眸里沉淀着凌悦玥看不懂的情绪和意味。
“你……”凌悦玥刚刚开口,下一瞬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推向东方。半空中的小龙女瞳孔微缩,眼睁睁看着那满身血污的黑衣女子身上,散发出了柔和的万丈金光。
金光并不刺眼,柔柔地照亮一方灰暗的土地。随后,那只存在于鸣烟铧身上的金光蔓延开来,沿着天、魔两界的交界线迅速扩张,只是瞬间便延伸至数千里。
弥笙箫瞳孔收缩,震惊地看着面前仿佛巨大屏障的金光。“那、那是……”
丹皱眉,“那是什么?”
“是御界金幕。”月铃愣怔地开口,“金幕外的生灵进不去,金幕里的生灵也出不来。”
“进不去?”丹猛地转头,看向站在金光前面的女子。
那一身黑衣脏到不能再脏,吸饱了血水后沉甸甸地粘在女子身上。
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重击的女子直不起腰背,她单膝跪在金光前,一手撑地,一手支着一把没有开刃的长刀。血液从身体四处低落在面前的土地上,染红沾湿了几寸黄土。
毫不刺眼反而柔和非常的金光在她身后迅速纵横蔓延,将整个天界温柔地罩了起来。
这样奇异的景象让天界中的众人好奇地抬头,给碧蓝的天空蒙上一层金纱后,使得天穹变得异常美丽漂亮。
韶华的祥云宫里,容想云抬眸,怔怔地望着这副瑰丽的景象。执着扇子的手一顿,女子喃喃道,“多少年了……”
自从十几万年前鸣阡鹤和夏挚炎那一战后,她有多少年没见过这副景象了。
“御界金幕……”她无奈地轻笑,“不愧是你的徒弟。这阵仗可要比你当年要厉害得多了。”
“仙鹤,看来你已经被你徒弟比下去了啊。”
当年的杀戮,两界的宿怨,似乎快要有个结局了。
……
整个天界被一层温柔的金光笼罩着。看似薄如蝉翼,但却有着无以伦比的力量,可以抵御任何攻击。
御界金幕,这一数万年前鸣阡鹤独有的招式再度重现。唯一不同的是,当年鸣阡鹤为了抵挡狂化的夏挚炎,连同自己一起站在了金幕后面。
而这一次金幕的前面不止有恐怖痴狂的魔族,还跪着他们天界的第一战神。
是的,第一战神。独一无二、无人敢凌驾之上的第一战神。
鸣烟铧跪在地上,完全靠着手中的长刀支撑自己。她从没感觉这么筋疲力尽过,现在只要有人过来轻轻推她一下,就能将她推倒在地,并且永远都起不来。
金光和外表柔美的模样截然相反的,狠狠吸取女子身上的精气。
这并非什么强大的招式,以生命之火为代价,是任何上神都能做到的事情。
却也是任何上神都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漫长的流沙历史里,金光第一次是在鸣阡鹤身上燃起,第二次则是在他的徒弟身上。
似乎有什么隐隐牵动了不可知的线,将场景轮回,慢慢推动着历史向前移去。
天界……
女战神的眼睛蒙上了灰白,她无声地喃喃。
天界……
不能输!
力竭到心痛,鸣烟铧太累了。再没半分力气,那柄长刀浅浅地插进土中,成为她第二根脊柱——第一根大概已经寸寸断裂了。
黑衣黑发的女子单膝跪在交界线上,面前是黑压压一片的魔界大军,身后是万丈金光的天界领土。
这块玄石在生命烛火熄灭之际,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她一开始的模样。
如她还没有化形的时候那般,静静地矗立在天魔交界线上。
将近二十万年,这块刻着烟铧二字的石头哪怕长出了腿,也总是来到天魔各处的交界线,一次又一次地维护着交界线的职责,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精血平衡着两界。
足够了……整整二十万年,已经久到无人可及了。
二十万年,够了……
失去理智的恶魔很快就发现了疲惫不堪的女战神。他几个纵身,瞬间便来到了自己的仇敌面前。
同样浑身是血的男人癫狂的俯视脚下的女子。那把被他握着整整一个月却滴血未占的长剑缓缓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