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我就明白了,你们应该早说呀。”那食客拍桌道,“琳琅布庄。”
方拭非:“得是好东西才行啊。”
食客道:“好东西!你们尽管去,找不到喜欢的,就来骂我。”
方拭非好奇道:“那家店是什么来头?是只布匹?卖哪里的布匹?”
“这还真不知道。原先是卖布的,可后来什么都卖,什么都有。”食客回忆片刻,说道:“只知道那家店,总能找到些各地各处的东西。就在半月前,又买了一堆京城来的货品。现在赶紧去,指不定还能收到一些。”
方拭非:“哦……原来如此。多谢老哥。”
二人付了银子,出门逛去琳琅那边,未曾料想天还未黑,那商铺就已经关门了。再看左右邻里,可都还开着呢。
方拭非从门缝里朝里张望,可里边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过路的人倒是升起了警觉,只看他俩鬼鬼祟祟的觉得不对劲。
林行远无语地拉过她说:“走罢,先回去。”
方拭非应了声。
对面摊子上卖包子的一小姑娘,手里还拧着湿毛巾,走过来问:“二位,来这边找人吗?”
方拭非打量她两眼,对她贸然搭话并不放在心上,说道:“不,只是想买点东西。”
两人回到驿站的时候,顾琰已经醒了。他面色发沉,显然很不高兴。坐在吃饭的大堂里,看着眼前的菜色一动不动。
仆人小心问:“王爷,我出去给您买点吃的。”
“不用了。”顾琰抬眼看见他们走进来,干脆地放下筷子问:“你二人吃了吗?”
方拭非说:“已经吃饱了。”
驿站的伙食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方拭非视线扫过,看得出桌上的清炒白菜色泽不新鲜,中间的汤上面飘着几块鸡皮,连油渣都摆上来了。
顾琰原本就食欲不佳,难怪吃不下去。
方拭非将带回来的糕点放在桌上。
顾琰目不斜视,冷声问道:“你们去查了什么?”
方拭非:“只是打听到了一家商铺,可惜过去的时候,已经关门了。”
顾琰:“那就明日一起过去看看。”
方拭非称是,便同他告辞,先回房休息。
翌日,顾琰醒得早。
他似乎睡不着,天亮便起来了。侍卫主动过去喊方拭非。
顾琰不肯在驿站里吃饭,但也不明说,只是瞅着方拭非哼道:“你二人倒是会享受,来了荆州就去寻好吃的。当你那点俸禄,够你这样挥霍的吗?”
方拭非丝毫不介意,摇头晃脑地念道:“诶,下官既无妻妾,日子过的可不比寻常人舒服多了?食色,性也。方某也只有这一点是好追求的了,为何要苛责自己?”
顾琰眼皮一跳,脸上也肌肉也明显的舒缓下来。显然是很赞同她的。
他身边的人,要么像叶书良一样,对这些口舌之欲没什么兴趣。要么像王声远一类,是老狐狸,只有没事,恨不得避着他走。再要么是见着他就颤颤巍巍,诚惶诚恐,活像自己要吃了他,哪里说会带他去吃好吃的?
每次出门办公,他都是自己用餐。偏偏自己也觉得麻烦,他平时吃的不多,又不喜铺张浪费,只好随意对付。
方拭非……这样看起来的确挺好。
顾琰对她印象瞬间好起来,觉得她行事作风落落大方,笑容灿烂,目光明亮,是一个懂事的人。问道:“你们昨日去了哪里吃饭?”
方拭非说:“侍郎您舟车劳顿,想必口欲不佳。”
顾琰眼皮又是一跳,想要直接杀了她。
方拭非话题轻顿,接着轻快说道:“刚出京城,还是吃些清淡的好。所谓‘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您觉得怎样?”
顾琰似有似无地哼了声。
“那早点就带您去吃馄饨。”方拭非说,“昨日打听到了一家十里有名的馄饨铺,他家的汤清澈见底,据说还可以直接端来煮茶。馄饨皮薄如蝉翼,嘶——鲜香非常,再撒点葱花,舀一勺猪油。您看怎么样?”
顾琰快速说:“可以。”
方拭非笑笑,几人就一同出了门。
一座城的早晨是最具活力的时候。街区由静转闹,人群从不同的地方冒出来,日光照亮各地的角落,四面传来细细的谈话声。
摊子的老汉忙来忙外地招呼,顾琰吃的满口汤汁,吃完后又去旁边买了个粽子。
仆人感动得快哭了。
吃过早饭后,几人才悠悠地逛去琳琅布庄。哪成想,那商铺竟然还没开门。
顾琰在门口等着,方拭非过去问前面小摊的人。
“这家商铺今日是不开门了吗?”
那姑娘道:“开的,只是平日都开得比较晚而已。”
方拭非:“那什么时候会开?”
对方擦着手说:“这就不知道了。要看掌柜的心情。有时候早,有时候晚。所以一般客人都是下午才来,那时候他们是肯定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