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中!”顾登恒在前排道,“你这呲牙咧嘴的做什么呢?有事快说。”
陆仲深一股气在胸口快憋炸了,收回视线,用指甲抠着手心让自己冷静,然后将编纂进度汇报了一下。
顾登恒评价了两句,算作同意,让他回去照计划做事。
陆仲深一走,书房里总算没有不相干的人了。
顾登恒中气十足地一喊:“方拭非!”
方拭非立马应:“臣在!”
顾登恒说:“你还真是口才卓越,我看谁也说不过你。”
方拭非说:“遇上能讲道理的人,才可以讲道理。但遇上不讲道理的,臣纵然是诸葛在世,也没有办法啊。”
“你是说朕不讲道理了?”
“陛下,您这问题,臣实在无法回答。是也可否也可,不全全看陛下喜不喜欢我了。”
顾登恒说:“朕看你不顺眼。”
方拭非:“陛下您说得是。”
“呵,”顾登恒真是少有见到这种打蛇随棍上的人,“既然说到讲道理,那朕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先前说要对民公开运河,你就说出开水道的二十条好处来。不可重复,说得好,朕可以当你是忧心国情,原谅你这一次。”
方拭非正要开口,顾登恒又抬手阻止她。
“不用现在告诉我。现在你肯定有理由推脱。”顾登恒说,“朕不想听你油嘴滑舌,此事正正经经。你回去好好想想,汇成奏章递给我。现在先下去吧。”
王声远扭过头,一双小眼睛眯着,危险地盯住她。
方拭非:“臣……告退?”
顾登恒:“赶紧退!”
方拭非:“……”
她退到门口,还能听到顾登恒气急败坏的声音。
“呵,还敢在朕面前耍聪明,朕治不了他是不是?我还以为他学乖了,这一身劣骨看来是怎么也掰不正。王尚书你看看你的人……嘁!”顾登恒拍桌,“叶郎中,你怎么回事?被方拭非带坏了不曾?”
叶书良:“陛下,此乃臣之罪过。臣正有一事相求,望陛下应允……”
方拭非叹了口气。
打个人嘛,她怎么知道万年不出门的顾登恒这次怎么就抬着尊足出来了呢。
她挠挠头,准备出宫。
本来还想说说好话,讨顾登恒开心,让他放自己官复原职的。可没想他不给自己这机会。
走过一扇拱门的时候,身后有声音喊她。
“方主事!”顾泽长从远处跑来,脸上带着欣喜道:“我听宫人说你入宫了,原来是真的。正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成想这么巧!”
方拭非:“五殿下好。”
顾泽长笑道:“客气客气。”
他说:“我——啊,什么东西!”
二人才开始寒暄,还未进入主题,顾泽长就被飞来碎石头砸了脸。
他摸了一把,对方力气不大,这石头边角也圆润,倒是没见血。
紧跟着又一块石头飞过来,被方拭非一把抓住。
顾明潜看着他们哈哈大笑,旁边一个殷勤的下人给他递着东西。
他一把抓在手心,咬着嘴唇,兴奋至极地朝这边继续砸来。
“诶!”顾泽长抬手去挡,石头砸在身上还是疼的。
“住手!”顾泽长喝道,“不可胡闹!”
对方根本不予理会。
连那奴仆也敢如此大胆,是顾泽列带来的,竟然不将顾泽长放在眼里。
方拭非见此心中大为光火,看那小孩儿更是不爽。
之前想着骑自己,现在就动手打长辈,哪里来的妖孽。
直接又接了几颗,顺便从地上捡了两块,手指发劲,捏住石子,两步冲势上前,振臂掷去。
第一块砸向旁边的下人。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似乎打到了对方的牙。
方拭非这手劲可从来不小,普通成年男子都比不上。那人当即捂住脸,惨叫一声。
不等他反应,紧跟着而来的第二颗又砸在他的手背。
他出声痛嚎,却不敢放开。只能背过身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