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还是决定要跟林行远一起过去。
不是她吹,林行远那嘴皮子就是再修炼个几年,也到不了她的一半。
这种事情是看天赋的。
林霁只得多次嘱托她,不得只身犯险。
何兴栋跟杜修远也要去。
何兴栋入伍多年,确有勇力,如今已有军官职衔,随军自是寻常。杜修远是眼瞅难得建功的机会,宁可冒险,好过在这里屯田。
定好时日,整装待发。
林行远骑在高头大马上,列在队伍最前面。雄姿英发,比往日侠客打扮更显气宇轩昂。头发皆往后束起,目光坚定,眉眼俊俏。
他从林霁手中接过酒盏,一口饮尽。与众将士高喊盟誓,然后砸碎陶碗。
震天的呼喊叫人热血沸腾,一直到离开军营,行军出五六里路,林行远依旧红着脸,肌肉紧绷,抓着缰绳的指节紧握不放,因过于用力而肤色泛白。
方拭非忍了一路,还是看不下去,说道:“你做什么呢?小心摔下去。别跟我说是喝醉了,那可是清酒啊。”
林行远回头笑了下,笑声爽朗。
“我第一次带兵,从未想过能有这样的机会。”他目眺远方,瞳孔在金色日光下闪亮:“我最崇仰我父亲的,就是每次背影消失在城门,最后带着兄弟平安归来的那一刻。”
他看向方拭非道:“你不明白,你太不明白我了!我跟着你的时候就一直无所事事,荒废数年。男人啊,我是个男人!男人怎能不建功立业?!”
旁边的将士闻言大笑。
方拭非:“你跟着我的日子还不够波澜壮阔?”
林行远哼道:“那全是你自找的。”
林行远一路亢奋,方拭非就随他去了。她其实能理解,男人嘛。只是觉得有趣。
他们此行去的地方不远,就在临近的一个小国。
据随行的将士说,该国难度不大,两国关系算佳,平日还有往来。有年冬天对方粮草被人劫走,无奈来找林霁帮忙,林霁开城门收留了他们一月,还帮着他们去抢了一半回来。
军队未到的时候,对方就先迎出来了。
两边人马浩浩荡荡地在一处峡谷中汇合。
方拭非定睛一看,为首的竟然是一名女人。她骑着马,神色高傲,被簇拥在最中间。肤色偏向麦黑,五官较大秦人更为深邃,不过二十岁上下。
双方士兵保持了一定距离,随后林行远同方拭非等十来人上前,与对方首领商谈。
中间的那名女子声音清脆,且语速极快。她利落地翻身下马,靠近了众人,脱口便是一嘴听不懂的话。
脸上带笑,应该是和善的话。
方拭非皱紧眉毛,发现自己真的意会不了,扭头问:“她说了什么?”
林行远:“她说她早就听到大秦想与他们重订盟约的消息,所以带兵来迎。他们是乐意化兵戈为玉帛的,也敬佩大秦的仁义,但还是要先看看我们的诚意。”
方拭非问:“她是谁?”
林行远叽里呱啦说了一串名字。
方拭非满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何兴栋说:“你这都听不懂?”
方拭非:“……”
林行远:“你就叫她公主也行。没什么大碍。”
这边境处小国林立,各自语言虽有相似,但真不同。加上小国间还有纷争,有的活不了多久就被灭了,有的被灭后国民居无定所四处游荡。
大秦内有十里八乡不同音的说法,这边可也一点都不含糊。真学起来岂非要命?
大半会集体出行的队伍,都会带个懂官话的人。
“不行,叫他们马上派个会说官话的出来。”方拭非孤伶伶站在旁边,“不然这要怎么聊?”
“我是说,”那女子开口,这次说的终于是听得懂了:“我要考考你们。”
方拭非略一思忖,颔首道:“行。”
不过是为难一下高兴高兴。好说。
方拭非看这姑娘如此剽悍,手脚肌肉匀称,猜她身后应该不错。想比的肯定是武。
要论武力,最危险的是杜修远,但看起来最弱的,肯定是自己。
她心中已计较,决定届时让自己顶上。她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就是力气比不上那些强悍的男人,但应该不会输给别的女人。
对面女子得到应允,抓着自己肩上的长发,围着众人认真转了几圈。她越看,脸上笑意便越发真诚,还低下头偷笑了下,笑得方拭非起了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去猜测对方是有什么阴谋。
随后女子抬手点道:“我决定了,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我要选你们!”
她指的正是方拭非、林行远、何兴栋与杜修远四人。
同军队里其他五大三粗的壮汉比起来,他们的身形的确是偏瘦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