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远说:“不敢扰了大家雅兴。”
方拭非对着林行远与何兴栋作揖,说道:“我等无才之辈,初次见识到二位才学,自觉浅薄,撼然之下,难以成言。是以旁观即可。正在细细品味。”
“你也不必自卑。听你说话,咬文嚼字的,应该也是个厉害人。不过是有高下而已,往后多多努力。”公主善良地安慰说,“你们不是有个词叫与有荣焉吗?说起来,这也是你们大秦的面子。”
方拭非:“……嗯。”
杜修远:“唉……”
方拭非连忙道:“不知公主这比文,究竟有何深意?既然知道我等前来是为结盟,还请问公主意见。请不妨直说,若是可以,我等自然配合。”
公主语出惊人:“我今天是来想和亲的!”
方拭非吓了一跳,连忙喝道:“不要胡说!我们这儿哪有人能与你和亲?!”
旁边人在她耳边细语,方拭非这次倒是听见了。
“是结亲,公主。”对方说,“和亲是与大秦皇帝或皇亲之间的通婚和好。”
公主闻言也是一惊,连忙改口道:“我来与你们汉人结亲!通婚!”
这惊吓可一点儿也没小到哪里去!
公主:“早听闻你们中原人格外聪明,我就要和你们中最聪明的一个结亲!”
四人如临大敌!
方拭非与杜修远提前松了口气。
他们刚刚没答。就表现来说绝对不会是最聪明的一个。
他二人看向两位难友,眼神中透露出鼓励的意味。
珍重!
林行远也慌了。
他张口结舌,支支吾吾。看见方拭非,脑海中电光火石地一闪,快速冷静下来,笑道:“公主应当早说,实在是误会。在下已有婚约,如何也配不上公主,就不参与此事了。祝公主早日求得如意郎君。”
三人正要大力夸一夸何兴栋,又听公主说:
“我听说你们中最聪明的人叫方拭非。当年一举摘得科举头名,震惊朝野。又颇有胆识,不畏权贵,屡破奇案,在百姓中声望甚高。听说如今来了上郡,我猜就是你们当中的一位是不是!”
四人一起沉默了。
公主不满:“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会说话了吗?”
方拭非抱拳,不敢看何兴栋的眼睛,豪迈道:“方兄韬光韫玉,不想还是被公主看了出来。在下比之不过,惭愧惭愧。”
另外两人快速跟上。
杜修远:“方兄人品高洁,卓尔不群,令人钦佩。”
林行远:“方兄一表人才,文质彬彬,无愧乎大秦第一才子。”
“如此青年才俊,无人能出其右,每每见之,便觉得相形见绌,忍不住要三省吾身。”方拭非情真意切道,“我从京师追随而来,便是看重方兄的品学啊。”
三人异口同声道:“佩服佩服。”
“??”何兴栋,“……”
他还是太天真,学不会方拭非的无耻。
何兴栋就那么一念之差,懵在原地,便惨被陷害,再难翻身。
他看着公主清澈希冀的眼睛,一时头皮发麻。
“虽说你可能不信……”何兴栋艰难道,“但在下真的不是。”
公主:“那他们怎么都说你是?”
何兴栋:“他们在说玩笑。”
方拭非笑道:“你是不是方拭非又有什么重要呢?公主听闻的事迹,都不过是些虚名而已。如今真人站在眼前,喜或不喜,不是全凭自己分辨了吗?”
公主:“你说得对!本公主欣赏你!”
方拭非立马尴尬咳了声。
何兴栋皱眉,抬脚踹去,示意他们不要再玩闹,若是叫人当真了,再解释可麻烦。
方拭非清了清嗓子,抱拳道:“公主在我几人中择婿,实在是不妥。公主怕是不懂我大秦的风土人情,我大秦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而我几人身份卑微,不过是军中小将,做不得主,担不了大任,更是配不上公主。其次,我大秦男人成亲都早,我等这样的年纪,皆已成婚定亲。比公主大上太多,不相配的。”
公主:“可我听说,方……方拭非没成亲啊。”
方拭非:“您听错了。”
“不,您听对了,只是没听全。”林行远说,“她没成亲,但她是个断袖。我也是。”
方拭非:“……姑且是吧。”
“啊——”公主掩嘴看向何兴栋,眼中水光闪烁,一颗真心被摔了稀碎。
悲痛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