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弋自然舍不得将此物用到杨幺儿的身上,便只用了前两法避孕。
杨幺儿歪头道:“那个常姑娘说,大婚多时未孕,便是皇上不喜欢我。”
一提到常淑云,萧弋眼底便滑过了一抹冷光。
他低声与杨幺儿道:“哪有拿此来衡量的道理?”说罢,他将杨幺儿搂到了怀中,微一低头,便正好能凑在杨幺儿的耳边。他贴近了她的耳朵,哑声道:“正是爱极,方才不愿幺儿有受损害的时候。”
杨幺儿勾住了他的衣摆,下巴垫在了他的肩上,低声道:“那现在呢?”
“现在幺儿说是如何,便是如何。”
杨幺儿伸出手指,在他的背上画了个圈儿:“皇上同我来读话本。”
萧弋低声道:“好。”
他松开了怀抱,起身亲自去取了话本来,与杨幺儿挨在一处读书。
杨幺儿一只手勾住了萧弋的衣襟,瞧着倒像是随时要非礼萧弋的登徒子一般。
只是读着读着,杨幺儿又困倦上了心头,慢慢便睡了过去,哪里还记得别的?
之后几日,杨幺儿便都这般同萧弋读话本,待读完,再做些旁的事,做完方才沉沉睡去。
这厢常大学士也终于按捺不住了,主动到了养心殿求见皇上。
常夫人在家中更是慌了手脚。
常大学士没有兄弟,房中除了一个通房丫头,便没别的人了。常夫人与常淑云过得自然都是受宠的日子,一时便也失了敏锐,这会儿只能如寻常妇人一般,焦灼转圈儿。
常大学士等在外头的时候,赵公公正在低声同萧弋汇报:“查出来了,那萧云阳,果然已经被凤亭换了。此人有改头换面之术,应当是从天淄国学得。”
萧弋望着门外忐忑等待的常大学士,淡淡道:“从巫女到屈然,从屈然到萧云阳。若我是他,便会让手底下的人,如他一般改头换面,渗入大晋朝堂之中,替换下那些大晋官员,假以时日,大半个朝堂便都悄无声息在掌控之中了。”
赵公公心下一惊,结结巴巴道:“这,这,他有这样大的胆子?”
“他自然有,年少时便敢屠族人而不手软,做这桩事,风险虽大,但寻常人并不会察觉到这等异事,他只要敢做,将来得的便是权势地位与富贵,他如何不敢?”
赵公公正了正脸色,低声道:“奴婢便让人往这上面查。”
“嗯,去吧。”
小太监越出门外,这才将常大学士引了进来。
“臣叩见皇上。”常大学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萧弋皱起眉道:“朕也要正要召见常大学士……”
不过半炷香不到的功夫,常大学士便从养心殿出来了。出来时,他面上的焦灼之色倒是没了,但取而代之的是面色沉沉,步子一步迈得比一步重。
等回到常府,常夫人立时便迎了上去:“如何?女儿可仍在宫中?是否,是否被皇上留下了?”
常大学士低头,见她一脸希冀之色,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没有了!明日便为她举丧事!当她吃了宴回来,感了风寒,不治而亡了!”
常夫人呆愣愣地道:“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你以为会是何等结果?皇上纳她为妃,咱们家跟着一跃成为皇亲国戚吗?”常大学士说着眼圈也红了,他哑声斥道:“你莫要再同你姐姐来往了,她教你的,教淑云的都是什么东西?你与淑云的心思打算,当我瞧不出来吗?”
“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常夫人也慌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常大学士长叹一声,眼泪落了下来:“她误闯永安宫,重病中的太后受了惊,当晚发起高热,去了……”
“宫里,宫里怎么没有一点消息?”常夫人愣愣道:“怎么会?她是要去坤宁宫的,又怎会去永安宫?”
“你我知晓又有何用?皇上言及保全常家脸面,便不会大肆宣扬开,只等过些时日说是太后病逝了……”
常夫人这时候倒也反应过来了:“是不是,是不是她得罪了皇上,所以……”
皇上与太后不合,并非什么秘事,先前太后欺压皇上至可怕境地,她们这些后宅妇人都知晓。
定是皇上想要杀人,便拿了淑云去做这把刀。
“不成,不能让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常夫人哭着拉住了常大学士的衣领:“去见皇上,再去见皇上。”
常大学士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你是想害死常家上下吗?”
常夫人被这一声厉喝镇住了,她喃喃道:“皇上便能发落整个常家吗?皇上便能了吗?”
常大学士冷声道:“你当还是过去的皇上吗?”
半晌,他才叹气道:“皇上已然说了网开一面,留她性命,只是今后她便只是永安宫守牌位的宫女……你们怎么那么糊涂啊?搭上了一个她自己,将我也搭进去了。将来常家只能牢牢同皇上站在一处了……”
常夫人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低低地哭出了声。
第二日,常府便按常大学士的吩咐,举了丧,只是常淑云还未出嫁,连丧礼也只是草草办置。
天边不知不觉地下起了雨。
杨幺儿倚坐在窗户边,觉得又闷又热,喘不过气来。
她只好放下了手里的书,在桌案上趴伏了一会儿,窗外细细的雨丝飘了进来,落进了她的脖颈间。
春纱道:“娘娘,窗户合上罢?”
杨幺儿扭转过脸来,低低地道:“别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