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自己本来就是强撑着的,哪里想得到还有这样的无妄之灾,一心一意缅怀亡母,毕竟两辈子才有一个妈。
情到深处,不由得潸然泪下,结果未成想到迎面一个暗器,直接就给脑门子上来了一下,正中眉心处,那力道不可谓不大。
尤其是宋清如这细皮嫩肉的,立时就一个后仰,本来伸在窗户外的脑袋缩回去了。
宋清如一时间发懵了,脑门子生生的疼,自己两只手撑着床,顾不得稳住身体,哆哆嗦嗦的先去关窗户,看着窗户紧闭,才虚了一口气。
这人也是个怂包,太红旗看着宋清如小王八一样缩回去,嘴角就扯起来了,一脸的坏笑,心里还要骂一句小怂,挨打了就连四处看看也不曾,真是好欺负。
心里面美滋滋的,转身关上窗户竟然心安理得的继续睡了,一点儿内疚心理也没有,只想着要是那蚊子还出来,他见一次打一次。
这人,真的是坏透了,那边宋清如捂着小心脏都吓死了,这边他美滋滋的拉着被子睡大觉。
宋清如手心里攥着那个红山楂,身上的皮肤常年不见光,已经是粉末一样的白,薄皮子底下墨青的血管,她自我欣赏了一下,好似是一副山水墨画,不是留白就是青黑。
小心翼翼的拉开窗户上一条缝,寻思着看看谁打的她,初来乍到的,什么也摸不清楚,结果什么也没有,自己闷闷的躺在那里,精神不济又睡了过去。
要不就是怂,你说你当时挨了打,倒是立时就四处看一看,才能看到谁动的手,结果她非得过这么久才看一眼,人早就跑没了,也就是心里安慰一下自己了。
等着一家子回来,已经是擦黑了,冻得苦哈哈的,这时候踩一天的大雪,鞋子都湿透了,鞋帮子上都是泥水,脚上死人一样的冰。
家里就老三屋子里面有个炉子,最暖和不过了,宋为民就喊着孩子们进去暖一暖,“你们进去暖和一下,再热一下饭菜,我收拾一下就好了。”
这外面的东西都要收拾,桌椅板凳全是租赁的,要结账的也有不少,家里面捉襟见肘,又一场体面的丧事,宋为民拿着算盘在外面来回的拨动。
宋老大先进来,头一眼就是先去看老三,母亲没了,当大哥的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自觉关爱下面的妹妹们,只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你快来看看,这额头上是怎么了?”
紧跟在后面老二赶紧快一步,走进了一看,心里面也是一哆嗦,这眉心上面青黑一片,加上刚从坟场回来,第一想的就是祖宗想她妹妹了。
轻轻的去晃悠老三的肩膀,就怕是去见祖宗了,“三儿,醒醒啊。”
来回几次,宋清如悠悠的转醒,看着兄姐一脸关切,也只说自己不下心磕了,绝口不提被打的。
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白嫩嫩的手心里一个大山楂,“姐,你吃。”
宋二姐也松口气,妹妹好她就舒坦,刚才看着就跟个小僵尸一样,额头那一块显得很吓人了。
“唉,这是个好东西,我烤一烤吃。”
宋清林脸色舒缓,自己摊着脚在炉子旁边,已经麻木了,鞋袜里面湿透了。他闲着,就给来回翻着那山楂,宋二姐就去收拾锅子去了,剩饭菜热一热正好吃。
等着山楂烤好了,正好果子收拾好,宋清林自己叠着鞋子,走到床边上给宋清如,“你吃罢,这个开胃的。”
这是当哥的,一点芝麻大小的东西,都想着下面的妹妹们。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去吃火锅,所以早早地更上了,更完了就去吃。
第5章 呵呵美女
就这么一个山楂,家里面也是好东西,因为养着病人,有闲钱也都买药了,家里面很少买些零碎果子吃,有一点也是给老三吃了,上面一对双胞胎兄姐,从来不吃的。
小时候也许眼馋,但是长大了,也就习惯了,有点好的就放妹妹嘴里,就想着吃一点好的,身体也就好一点。
这些宋清如脑子里一瞬间闪现许多,“大哥,太酸了,我吃不了,你跟二姐吃。”
宋清林也不勉强,到底是一口给放到二姐嘴巴里了,“你全吃了吧,我也不喜欢吃酸。”
宋清婉一边嚼着,一边瞪了大哥一眼,什么不吃酸,一个两个的,只是就这么一个罢了,不然大家都能吃酸。
放下锅子出去拿煤球,一出帘子眼泪就掉下来了,家里穷罢了,一点东西都要寒酸成这样。
弯腰去夹煤球,袖子一抹眼泪,再进去时什么也看不出来,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了,外面还是寒天雪地,要是家里能生个火炉子,大家一起烤火说闲话,应该是极好的。
宋家家贫,这么一大家子,竟然只有两间房,虽说是后院两间正房,但是孩子大了也不够住。
只是现在都这样,大家有地方挤挤算是好的了,一直都是那老太跟宋清如一个隔间,方便晚上照应,这隔间是一个房间隔成了俩,外面的是宋为民夫妻,另一件正房也是隔成两间,住着宋清林跟宋清婉,不可谓不局促。
宋清如精神差,看着大家开始吃饭了,认真看着吃什么,不过就是一点剩饭罢了,分给亲戚邻居一点,也就将将够了。
全是粗粮,都是三合面的馒头,然后对着剩菜吃,一共是五个,一人一个,还有一个,那应该是给当家的,只是宋为民看着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比女孩子吃得少。
“我已经饱了,给老大吃,老大小子一个,消化的快。”
宋清林确实饿,他吃一个其实连点感觉都没有,就那么大的馒头,点点头自己吃了,一天都没怎么吃饭,到处奔走,现在静下来才觉得累。
宋清如又昏昏睡过去了,耳边是一家子人的声音,间或是这个,间或是那个,声音不轻不重,一点也不刺耳,一时之间熨帖的不像话,她梦里都是喊着笑的。
心想怕什么呢,家里虽然穷,虽然时代不好,但是眼看着七零年了,就是再难过,也就是几年的难过了,熬过去就好了,这几年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没有门路。
那边太红旗对着爷爷吃饭,他自己一个半大孩子,从小就是跟着爷爷的,他爷爷江长源,红一代,风雨飘摇的年代里,也很有底气,因为八辈子祖宗都是贫农,根正苗红。
也没什么文化,混的位置不是很高,但是活的时间长啊,比他功劳大的更有能耐的,大概都没活到建国,青山有幸埋忠骨了。
能活到建国的,现在时代不行,大概也都批斗下去了,就他这样子的,功劳不是很大,能力不是很强,但是根正苗红的,能稳稳当当的。
江长源孤寡老头子一个,就他一个人在大院里享受高级待遇,身边没一个孩子,就只带着太红旗,从小看着长到现在的就是不一样,所有的孙子里面,最疼爱的就是太红旗了。
看着自己孙子大口大口吃饭,高兴的不行,自己也跟着吃,“多吃肉,身体才好,你看看全是五花肉,给送来的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