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南提醒道:“快别说了,多叫大师兄为难。”
花玉伶二人愤愤不平的闭上嘴。
天清派成名太快,风头太盛,根基不稳,于是被许多老气横秋的门派联合起来排挤。平日在江湖上众人就对天清颇为不满,认为它是在太过懒散自由,当然,对明长宴明少侠尤其不满。碍于苍生令在他手上,武林纵然再多不爽也不能摆在脸上,只能背地里讲点闲话,膈应膈应天清。明长宴对此类小事向来不闻不问,便显得天清好欺负。
今日之情景,并不是头一回见。
招摇楼的少侠说了两句话,明长宴不回,气氛瞬时僵住。
“长宴公子。”
人群里,又站出来一名男人。这回,明长宴见了,难得拱手理了一句:“万少侠。”
此人乃龟峰派大师兄万千秋,与明长宴素来交好,近年来,是唯一与天清派走的较近的门派。万千秋性格温柔忠厚,做事光明磊落,是武林英雄所推崇的少侠楷模,与明少侠放荡不羁的行事作风形成鲜明对比。
万千秋道:“现下不是叙旧的时候。诸位,长宴公子虽然擅长用针,但他的用过的针从来不会留在死者身上。况且,苟家镖局身上的针为银针,并非落月针。”
一人道:“谁知道他用什么针,再说了,如果要杀人的话,怎么会使用自己惯用的针!”
万千秋笑道:“这是哪一位好朋友?”
‘好朋友’自报家门:“我是迷迷谷的妙手医仙崔成胜!”
万千秋为难的想了片刻,大概是从来没听过什么迷迷谷,也从来没听过妙手医仙,却也只得给足面子,硬着头皮道:“原来是妙手医仙,久仰大名。”
哪知,怀瑜毫不客气的笑出声。
妙手医仙道:“你笑什么!”
怀瑜天姿傲然,风灵玉秀,又于明长宴身侧站立,显然关系匪浅,众人不敢轻视于他。
“你管我笑什么。”
妙手医仙知道他在笑自己,所以咽不下这口气,哽着脖子道:“我就管!”
怀瑜手里把玩着一段发绳,将它绕在食指上转了几圈,还未开口,钟玉楼便道:“向来都是老婆管自己家男人,你一个大男人管个什么劲儿!”
他转念一想,思及昨日从天清师兄弟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气的脱口而出:“大师兄都没——唔!唔唔唔!!”
燕玉南捂着他的嘴,紧张的笑了一下:“家务事,家务事。”
明长宴身体一僵,便知这小蠢货想去哪儿了,他道:“我从冼月山来也正是要调查苟家镖局灭门一事,万少侠听过嫁衣阎罗吗?”
万千秋脸色微变,道:“……听过。”
明长宴道:“苟家镖局皆为此人所杀。”
妙手医仙道:“胡说八道,这些人是被针给戳死的!明长宴,你敢说你问心无愧!”
明长宴认为他莫名其妙,只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直接上手揍人,因此一忍再忍,答:“他们是中毒而死。”
怀瑜从明长宴怀里直接取针,在人中与十指指尖处通通扎了一遍,果真,里头流出了难闻又黑臭的污血。
众人皆捂鼻后退,怀瑜道:“瞳孔缩小,唇舌发紫,四肢肿胀腐烂,中的是佛手红娘子。”
万千秋道:“我曾听闻此毒,中毒后双手肿胀,发红发紫,宛如丰腴佛手,因得此名。”
妙手医仙脸色涨的通红,嚷嚷道:“我自然知道他是中了毒!毒不就淬在针上吗!”
怀瑜淡然道:“毒在线上。”
妙手医仙宛如断气,那股气梗在喉咙,怒道:“胡说八道!我就看见了针!哪里看见了线!”
明长宴嘀咕一句:“这人好烦,谁把他的嘴堵上。”
怀瑜抬手,撕了几块方才买的小饼,灌入内力,打入妙手医仙的嘴里。
妙手医仙嘴里中饼,方寸大乱,以为自己吞了什么奇门暗镖,囫囵吞下,脸色惨白:“卑鄙小人!竟然使用暗器,这暗器……还挺好吃的。”
他咽下后,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当即悔的以头抢地。
迷迷谷众人遭此羞辱,统一面对万千秋发声:天清派的欺负人!
明长宴认真地提示道:“我有话说,他不是我们天清派的。”
迷迷谷哪肯信他,吵着要万千秋做主,讨个说法。
妙手医仙正在气头上,见明长宴如此嚣张,也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不是天下第一,大吼一声,便抄着两串铁钩子舞的虎虎生威,冲上来。
明长宴对付他这种三脚猫,只从怀里摸了一根针出来,一针既出,那人毫无还手之力,尚未接触到明少侠,便中道崩殂,狠狠吐了一口血出来。
迷迷谷来了不止这位妙手医仙一人,其余众人见明长宴先动手,哪有看着同门师兄挨打的道理,登时一跃而起,四面八方的将明长宴团团围住。
万千秋尚未回神,明长宴已然与迷迷谷的众好汉接连过了七八招。
每出一针,便跪一人,明长宴共出八针,迷迷谷当即四仰八叉,躺倒一片。
妙手医仙身残志坚,虽然中了针不能动弹,却还有力气破口大骂:“明长宴!!你仗着武功高欺负人!乌龟王八蛋,臭不要脸!”
万千秋扶额,连忙拉开众人:“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先将嫁衣阎罗的事情解决,我们再理私人恩怨。”
妙手医仙吃了大亏,不肯退让半步:“不行!就是你万千秋帮他说话也不行!明长宴什么态度,大家有目共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武林中被这厮羞辱过的侠义之士难道还少吗!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