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过后,一行人再次启程。明长宴折了根狗尾巴,拿在手里欺负小白鹿:“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好名字,好名字!”
他侧头问怀瑜:“你的驴能骑吗?”
怀瑜纠正道:“它是鹿。”
明长宴道:“眼睛这样大,睫毛这样长,脾气这样坏,长得这么俊,我怎么越看越像那谁?”
怀瑜不说话。
明长宴嘻嘻一笑:“它的尾巴像个毛球,怪软的。”
白鹿高抬阔腿的走,明长宴心里一动,伸手去揪了一撮尾巴毛。刚扯下来,白鹿浑身一惊,后蹄条件反射的一撅,明长宴‘哎哟’一声,却不是被白鹿踢到,而是撞进了怀瑜的身上。
明少侠拍拍心口:“好大的脾气,好凶的驴!”
怀瑜恼道:“谁让你去摸它的!”
明长宴道:“这么金贵,摸也摸不得?”
说罢,他突然站直身体,干笑一声道:“多谢多谢。”
明少侠松开他的手,又回头看了一眼呦呦,只见那小白鹿还在气呼呼地瞪着他,明长宴得意地转过头来,心情十分愉悦。
走进白鹭书院,柳况安排了赵小岚等人,转头对明长宴道:“你随我来。”
赵小岚放下书,连忙寸步不离的跟在明长宴后面,柳况道:“苏禾,你跟着他做什么?”
赵小岚名字叫赵岚,表字苏禾。因皇后喜欢叫他小岚,久而久之,宫中的人随着皇后全叫他赵小岚。他在白鹭书院读书,用表字报了名,所以,柳况便习惯叫他的表字。
赵小岚道:“我和烟姐姐一起去。”
柳况道:“你在外间等着,我没叫你一起来。只需你……烟姐姐进来就行。”
赵小岚虽有疑惑,不过他格外听老师的话,柳先生不让进,他就停在了门口。阿珺喊道:“为什么怀瑜哥哥能进去,我们不行!”
众人一看,怀瑜理直气壮的跟在明长宴身边,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
阿珺喊完,怀瑜看着她,说道:“屋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就你的话最多。”
阿珺哑然,眼神瑟缩,紧紧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柳况撩开布帘:“进来吧。”
明长宴同他一块儿跨进屋内,四处摆设陈列简单,正中间有一处香炉正徐徐冒烟。
他退后半步,离怀瑜更近一些。怀瑜道:“做什么?”
明长宴道:“这屋子里的香我不喜欢。”他动了动鼻尖,一笑:“你就不一样,你身上好香。”
怀瑜一愣,“什么?”
明长宴做口型道:“我说你好香啊,小国相。”
柳况道:“不好意思,打扰二位。劳驾,我刚才说的话有谁听到了吗?”
明长宴挑眉:“你说话了?柳三清,你行为不端,怎么能在别人谈天的时候说话。”
柳况道:“恶人先告状。不与你争论这些,明公子,你的命到也大,摔下烟波江都没死。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跑到朝廷去,听苏禾的话,你是跑去扮女人了?”
明长宴道:“非也。是当皇帝老婆。”
柳况右手握拳,笑了几声,“不愧是你,也只有你干得出这种事情。”
明长宴哈哈笑道:“吉人自有天相。柳三清,我不跟你打太极。我来找你,是因为你消息最灵通。别人说的我都不信,你告诉我,当年肃清我的队伍为什么会有朝廷参与?”
柳况道:“你年纪轻轻的领了苍生令,早就是武林众人的眼中钉。朝廷想与你合作控制中原武林,你拒不理会,我要是皇帝,你明长宴就是我的心腹大患。”
“再者,你非我族人,中原又有多少人服你?我当年早早地提醒过你,风头不要太盛。皇帝生性多疑,登基数年,费尽心思削弱武林势力,怎会容忍你这样的人存在。明公子,可知苍生令的两句民间童谣。”
明长宴道:“我知。苍生令出令苍生。”
柳况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这句话的下半句是什么。”
怀瑜看了一眼明长宴,“天下谁人不识君。”
明长宴苦笑道:“也太看得起我了!”
柳况道:“并非看得起你。天清乃当时天下第一的大派,又有你一念君子坐镇,只怕想纠结武林造反,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明长宴道:“我没想当皇帝。”
柳况:“这跟你想不想没有关系,而是你能不能,皇帝认为你想不想。”
明长宴道:“我当时刚拿下苍生令没多久,朝廷就来找过我,列出的条件多得我看着都头晕,就算他们给的好处再多,我也不会答应的,若是如此不自在,我还离开大月,跑到中原作甚呢?”
柳况斟了两杯酒,明长宴推拒:“我不喝酒。有茶吗?”
柳况道:“只怕我有茶,你也喝不下去。”
明长宴敛了笑容,道:“当年是我太心急,只想早点儿稳固天清在中原的地位。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伊月在大月多待几年。现在弄成这幅田地,别说接她来中原,我想回去见一面都难。”
柳况听罢,脸上猛地浮现出一抹极其古怪的神色。
明长宴毫无察觉,端茶喝了半杯,只觉得茶水苦入心肺。
他抬头,见柳况久久不言语,疑惑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