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道:“少侍哥哥,你不要太过伤心。”
明长宴连忙道:“伤心,我怎么能不伤心!”
他捂住心口,暗自垂泪:“皇后害死我的亲妹妹,怀瑜也难逃其咎!今日,我便要为我妹妹报仇雪恨!”
明长宴道:“茯苓,芍药,你二人走吧,千万别被我连累了。”
芍药道:“少侍哥哥!”她咬咬牙,眼中含泪:“少侍哥哥,你若要报仇,我绝不阻拦你。烟少侍待我二人好,从不把我们当丫鬟使唤,只恨我无能为力,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好!”
明长宴最怕姑娘家掉眼泪,一下便慌了:“好好好,你别哭。这样,你告诉我,小国相在何处,我先找怀瑜报仇,再找皇后索命,行吧!”
芍药擦了擦眼泪,道:“皇后近日照拂皇上,不在永仙宫,应该在大明殿。”
茯苓指了一条路,说道:“少侍哥哥,要不然,我二人带你过去,路上若是遇到十三卫,凭我们的身份,应该不会被盘缠。”
茯苓、芍药二人,自幼入宫,并且在宫中侍奉多年,明长宴思考道,现下自己的目力不行,若真的遇上十三卫,并不是不能打,只是一打,未免惊动整个皇宫,就算这一次跑出来了,下一次进来,皇宫只会安排更多侍卫。
衡量一番,明长宴跟在茯苓、芍药身后,一路往大明殿走去。
送到大明殿门口,明长宴辞过茯苓和芍药。
大明殿分内殿和外殿,皇帝的寝宫就在大明殿的内殿。
外殿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明长宴又做了一次梁上君子,行动如猫一般,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大明殿内,穿过一道帘子,里面只有站在两旁的四个侍女,躺在床上的皇帝,坐在一旁的皇后,以及怀瑜。
明长宴上次与怀瑜一别,二人多日未见,此刻骤然见到他,心中不免先违背自己意志,一阵狂跳。
他不敢多看,从房梁上翻下来,躲在屏风之后。
此时,怀瑜动了动。
皇后揉了下眉心,见怀瑜一动,她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站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怀瑜摇头。
皇后又问道:“那是不是饿了,我叫人给你做点儿吃的。桂花糕如何?”
怀瑜道:“不急,等他来。”
桌上,一封墨迹未干的密旨,正大张旗鼓的摊在桌面。
皇后看向他,就在此时,门外进来一名侍女,端着药碗,将药奉上。
皇后道:“你放在桌上吧。”
她说罢,看了一眼熟睡的皇帝,似乎确定他正在昏迷后,对怀瑜道:“最近,怎么没看见他?让你一直呆在皇宫,为难你了。”
明长宴站在屏风之后,背过身,双手抱胸。他对偷听别人讲话的兴趣不大,只不过现下这个状况,他突然跳出来找怀瑜,实在不妥。
斟酌时,大明殿内,又传来一阵动静。
“让开!谁敢拦着我见皇上!”
“赵大人、赵大人!镇国公!不可啊,万万不可,没有皇后召见,谁也不得入内!”
“皇后?!这个妖后祸乱朝纲,掌控大权,皇上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若在拦本官,本官砍了你的脑袋!!”
“赵大人,今日太子入京,您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乱子啊!”
“入京?什么太子?什么入京!皇帝死了!大楚的江山都要亡了!滚!”
来的人,是镇国公赵洪光,说来,还是当朝皇后的大伯。现下,因为权力的问题,皇宫与镇国公分为两派。
镇国公拥护三王爷登基,皇后则是秉承皇帝决心,拥护楚家旁支那位少年楚萧云为帝。
镇国公不顾太监阻拦,直接闯入大殿,直呼皇后姓名:“赵意婵!你这个疯女人,枉我大哥一生精忠爱国,生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你竟然把大楚的江山拱手让人!”
皇后见到镇国公,收起了脸上温和的表情,冷淡道:“镇国公未免太不懂礼数了。本宫为天下之母,就是你见到也该下跪,怎么,本宫竟不知道,这天下是镇国公的了?”
镇国公道:“毒妇,你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他看了一眼皇帝,层层叠叠的帘子遮掩住了床内的景象,皇帝几乎是毫无声息的躺着,镇国公心中一片凉薄,不由想起今日收到的那一份密旨。
密旨上书,皇帝已死,如今举国上下,尚未得到消息。恐皇后隐瞒皇帝身死消息,为得就是稳住朝纲,等太子入京,择日登基。
镇国公这才心慌意乱,坐立不安。那密旨由皇帝玉玺盖章,又是“那人”亲手送过来,而“那人”又是三王爷所依仗的背后高人,不可能作假。他惊恐了一天,找了无数密探去皇宫打听,然而没有打听到任何皇帝的消息。
这也就是说,皇帝死了,并且,皇后封锁了一切消息。
镇国公怒急攻心,咬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
皇后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污蔑起本宫来了。本宫也真替镇国公感到可惜,辛辛苦苦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仗着与本宫有几分相似便狐媚皇帝,生了一个皇子也是不中用的,平白叫人家算计了。镇国公,多年算盘落空,如何?老来丧女丧孙,白发人送黑发人,元侧妃才死了多久,大皇子死了多久,你便转头拥护起自己的仇人了,此等魄力,本宫自愧不如,好生佩服!”
皇后神色一凛,开口道:“来人,镇国公枉顾礼法,因痛失亲女,几欲崩溃,神志不清,看来是病了。即日起,扣留皇宫,叫太医查看。”
镇国公突然回过神来,惊道:“你软禁我?!”
就在此时,帘子后面,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
“意婵……”
镇国公浑身一震。
皇后微微笑道,掀开帘子,将皇帝扶起。
皇帝半靠在她身上,问道:“何事喧哗?吵得朕连个觉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