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挠了挠头:“这、我也奇怪。世子说了要买这把刀,定金都付了,但是迟迟不来。我听闻,是小世子的表哥得了病,他没时间过来。”
明长宴道:“小世子的表哥?”
柳况道:“礼部的小成大人,你们见过的。”
明长宴道:“又是文臣。”
店小二叹气道:“唉!什么文臣啊,最近京都不知怎么的,估摸着是到了冬天,防寒保暖没做好,一个个的全都病倒了,十天八个月也不见好。前几天储君进京,我听到谣言,说皇上也病了!”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
“你看看,要变天了。皇帝这么大把年纪,哪里还禁得起折腾。又是急着立储君,又是垂帘上朝的……都不知道,那帘子后面的,到底还是不是皇帝呢!”
明长宴道:“你觉得不是皇帝,会是谁?”
店小二道:“还不是——”他的声音更低了:“可不敢乱说。”
明长宴道:“无妨。我们江湖中人对庙堂一事不感兴趣。”
店小二看来是真的憋不住,迫切的想要找一个人倾诉,见明长宴话这么说话,索性自己也肆无忌惮了。
“还不是那个妖后,纵情声色,祸乱朝纲,搞得朝廷上下乌烟瘴气!”
明长宴道:“你说谁?皇后?”
店小二点点头。
却不料,刚点头,肚子就猛地被揍了一拳。
他哎哟惨叫一声,抬起头,正好看到明长宴的脸。
“哎哟喂——!您不是说江湖中人对庙堂之事不感兴趣的吗!”
明长宴微微笑道:“下一次,我听到你再说这种话,就不是揍一拳这么简单了。”
玲珑阁中,都是武林好手。店小二不敢得罪客人,被揍了一拳,忍气吞声,老实了。
柳况感叹道:“哇,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明长宴道:“重吗?不重一点,我怕他不长记性!”
柳况道:“人家也没说你。你急什么?”
明长宴:“说我当然不行。说皇后也不行!”
柳况十分打趣地看着他,说道:“若是云青这么关心皇后,倒是不奇怪,你的话——”
显而易见,柳况嘴里又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了,明长宴生怕他说出什么,放下刀,赶紧道:“我劝你闭嘴。”
玲珑阁中,关于“一念君子”的相关物品,可以说是多得数不胜数。
明长宴刚才放下的一把弯刀,据说就是他某年某月在某某地方使用过的某把刀。
除此之外,还有各类小物件,摆放的错落有致,令人眼花缭乱。
明长宴道:“京城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一切,你认为,文臣相继病倒,跟什么很像?”
柳况道:“下毒。”
明长宴摸着一对镯子,开口:“似曾相似的手段。”
柳况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明长宴将镯子翻来覆去地摆弄一会儿,俨然正在思考。
却不想,思考到一半,他的神情突然呆滞了。
柳况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了?”
明长宴突然回光返照似的,道:“镯子。”
柳况莫名其妙:“什么镯子,镯子不是在你的手上吗?”
明长宴的脑子突然连起了一根线,他浑身一震:“不好,我竟然送人了!”
柳况听得云里雾里,伸出一只手,正要抓住明长宴。谁知,明长宴跟一阵风似的就窜出去了,他堪堪摸到了对方的衣角。
明长宴直接飞身往百花深处跑去。
之前,皇后曾在永仙宫赏给他一副镯子。那时候,明长宴还挂了个“烟少侍”的名字,在皇后眼中,是个十足的女人。也正是这个时候,阿珺那孩子坚定不移的认为他跟怀瑜两人一定有猫腻。
显然,这件事由她口中传开,皇后可是她的母亲,不可能被蒙在鼓里。既然他是一个“女人”,又与怀瑜有染。
明长宴越想越惊悚,心中暗暗问道:既然如此,那皇后送我镯子是几个意思?
就算没别的意思,那以后总是要被她知道的,到时候问起镯子,他该如何交代?
皇后送他的第一件东西,竟然被他为了套情报,随随便便就送人了。
真是太滑稽了。
此时,百花深处已然近在眼前。
明长宴停下脚步。他见识过百花深处的巷子有多么难走,在没有怀瑜的情况下,他不能保证自己可以顺利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