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巳推动轮椅慢慢的靠近止阙,她的内心在激动,眼中带着阴郁的执拗。只要她能够拿到止阙, 就能够永远的和她阿兄在一起她会想办法让她阿兄喜欢上她。
从小到大,她阿兄的衣服都是她缝的, 她知晓她阿兄做过的一切,替她阿兄杀了无数挡路的人, 她阿兄想要什么她便使劲手段为他得到。
穆殷, 是她在这世间唯一在意的人。
慢慢的靠近止阙, 鹤归巳指尖颤抖,她死死的盯着止阙,在她伸手的那一刻
一道银光闪过, 长箭砰地一声插.进面前的木桩,箭只差一寸便会横穿她的掌心。
帐帘被人从外面掀开,男人面上阴沉一片,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弓,身后的夜色衬得那张疤脸犹如鬼魅。
鹤归巳。
鹤归巳回过头来,她还没有碰到止阙,周围出现了数名战士,冰冷的长戟对准了她。男人眼里一片冰冷,看着她半分其余感情都没有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打止阙的主意。
穆殷语气里却并没有半分惊讶,他面上没什么表情,隔着银色面具对上鹤归巳的双眸,冷声吩咐,把她带下去,没我的吩咐不准她踏出地牢半步。
男人浑身气息恐怖,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怒。鹤归巳紧紧抓住了轮椅扶手,她看着穆殷,面具下的一双眼带着些许郁色。
阿兄,你不管父亲大人了?鹤归巳嗓音很轻,若我不高兴,随时都能加重父亲身上的邪咒。
到时候痛苦的可是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恐怕也会很担心吧?
你说的是阴魂咒?穆殷冷冷的看着她,公子岚大人已经替父亲大人解了咒。原本并不想送你去地牢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听到公子岚三个字,鹤归巳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轮椅扶手,她舌尖用力咬出了血,嘴巴里都是血腥味,她面上依旧镇定,邪咒里加的有我的心头血除了我,没人能解父亲大人的邪咒。
阿兄你莫要被公子岚骗了。
自己族里的神祇与谎话连篇的妹妹,孰轻孰重,穆殷选择相信那个自然不言而喻。
战士轻而易举的把鹤归巳拖起来,她两条腿空荡荡的,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被带走的时候手腕上铐上了厚重的锁链。
她一声不响的看着穆殷,眼神又漆又沉,瘦弱的身躯像是轻而易举的便能折断。
阿兄你会后悔的。
鹤归巳笑了起来,面具下的那张脸扭曲在一起,唇角处溢出来了鲜血。她一边咳嗽一边笑,笑着笑着便发不出来声音了。
瘦弱的身躯被扔进了黑漆的地牢,里面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常年不见光,漆黑的地牢阴冷潮湿,隐隐能够听见虫鼠在爬行,钻在稻草里若隐若现。
鹤归巳被扔在了地上,她手腕上戴着锁链,这般姿态在牢房中,爬起来都有些困难,实在是狼狈至极。
前两天她还能够维护自己的自尊和虚荣心,穆殷还愿意听她的话,如今她父亲的邪咒解了穆殷便这么快的就要丢下她。
鹤归巳唇齿里都是血腥味,她大半个人隐在暗处,眼眸透过面具对上一对鼠眼,干枯稻草里的老鼠吱吱叫了两声。
她眼中冷了下来,伸手攥住了那只老鼠,微微使了些力气,把老鼠的脖子轻而易举的便拧断了。
连你都要笑话我等我出去,一定会把你踩在脚底下。
鹤归巳再次笑了起来,笑容在阴影里十分阴森。
师尊,她如今在地牢里,后来如何解除的到止阙?
宋悯欢觉得有些困难,看见鹤归巳这般,只觉可怜又可恨,若他是穆殷他想了一下,小庄这般行事。
他想了想没有想出来,小庄自然不会这么不懂事,而且也有自己的分寸。
自然是有人心软了,成了助她逃出去的工具。
宋悯欢眼里带着好奇,穆殷?
穆殷看起来不像是会心软的的人,这么看下来,他觉得穆殷很有主见,有自己的看法,做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
是另一个,沈映雪笑道,羌笛心软了,这么心软,做了一件让她自己后悔终身的事。
羌笛听闻鹤归巳被关起来之后去看过一回鹤归巳。牢房中的少女靠在墙角里,她的头发散乱,璎珞早已不知去向,衣袍遮住她大半个人,整个人瘦的几乎脱形。
你要同我阿兄成婚了?
鹤归巳开了口,嗓音像是破锣嗓子一般,她嘴唇干涩,好几天没有喝过水,唇色泛白,直勾勾的盯着羌笛那张脸看。
你长得可真好阿兄一定很喜欢你。
羌笛拧了拧眉,对于鹤归巳的目光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不过看鹤归巳如今这般可怜,牢房中有腐烂的气味,她的目光落在鹤归巳衣袍里的断腿上。
那里有两处黑色的伤口,伤口已经腐烂,上面流出一些浓稠粘腻的黑色物质,隔着铁门便能闻到恶臭味。
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鹤归巳在这女人眼中看到了同情和不忍,她心里冷笑,阴暗的心思冒出来,摸了摸自己已经毁掉的脸,她的脸被毁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都是因为穆殷选择了她她阿兄似乎很喜欢这个女人。便是这张脸,勾引的她阿兄魂不守舍,让她阿兄离她越来越远。
鹤归巳心里无边的阴暗心思翻涌,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扒皮抽筋。然而她面上并未表现分毫,而是似乎回忆了许久,语气之中带着恳求之意。
许久没有喝过鹿泉酒了你能不能给我带坛鹿泉酒?
她面具下的双眼伪装成良善的模样,慘然的笑起来,我在这地牢里还不知要关到几时,又中了邪咒,恐怕也活不久鹿泉酒还是当年我阿兄教我酿的,阿兄怕是不会原谅我。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羌笛并没有同意,然而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一道黑色咒文钻进了她眉心。
她来见鹤归巳都是偷偷跑过来的,此事穆殷并不知情,她出去之后便碰到了值岗的慕寻。
原本并不想多管闲事,此事心里却莫名一直对鹤归巳说的话念念不忘,一路上有些出神,在她出去的时候,第一句问慕寻的便是,你可知道哪里有鹿泉酒?
我当然知道啊,你要干什么?慕寻看了眼四周,先出去再说,这边一会要来人了。
出去之后,慕寻知道了她要鹿泉酒做什么,眉心立刻便拧了起来,你在想什么呢?那女人阴谋多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当然不能帮她。
平日里给她送的水不喝,天天也不吃饭,现在你过去看她找你要酒,怎么看都是不安好心。
慕寻看着羌笛的神色,发现她不像是说着玩的,似乎真的打算真的要给鹤归巳送过去,她默默翻了个白眼,怎么,你也被那女人鬼迷心窍了?
行了行了,要送也是我去送,不就是鹿泉酒吗?我那里就有好多坛,给她一坛,她也翻不了天。
酒是慕寻送过去的,这也是羌笛日后最后悔的一件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