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历练,所有人通过。因为蓝宿去了瀛洲,带新弟子历练的名额空缺,这次赢得前三的弟子需要带新弟子去历练。
宗门比试,不许打脸,不许恶意伤人,不许下死手,现在开始抽签。
宋悯欢过去抽了签,在训练场里,挑战他的人并不少。每个人只有三次的挑战机会,他选了一场和孟齐打。
善善,我如今可未必打的过你,孟齐手里拿着长戟,龇了龇牙,一会你下手轻点。
宋悯欢也笑了起来,好。
他们两个人上台,宋悯欢手里拿着灰扑扑的石头,其实他这么打有些作弊了。毕竟石头是公子岚,不过反正平日里他打架公子岚从没有帮过他。
长戟浸出来红莲状的威压,宋悯欢侧身闪开,剑身与戟刃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轰地嗡鸣声。威压向四周散开,他们两个人身形迅速变幻,刀光剑影交织,速度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
他们随沈映雪出去历练的最久,接的任务也是最危险的,因此修为提高的也是最快。
底下的一众弟子和传送镜外的长老们都有些惊讶。
他们两人这修为如今应当有几重天境?
孟齐最低五重那少年,恐怕接近六重。
宋悯欢和孟齐打,多多少少留了手,怕伤到孟齐,剑光轰然嘭地一声挑开长戟,孟齐手里的长戟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笔直地插在了地上。
我输了,孟齐虽然输了,却很高兴,善善,你进步太快了。
看来我真是万年老二,本来以为庄离走了我能拿第一的。
她这么道了一句,拿着自己的长戟道:不过我输的心服口服,看来回去要好好修炼了。
师姐,我不过是侥幸占了先机,宋悯欢有些无语,你这般说,一会他们都要来挑战我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许多弟子都要挑战他,他应战了几回,那些弟子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比试结果他拿了第一,孟齐第二,第三是孟齐的师弟江意,他们三人要一同带领新入门的弟子去历练。
宋悯欢回到了霖华峰,这么十几日过去,他都在峰里待着,每日同公子岚下棋,他觉得下了这么多天的棋,他对于阵法的理解并没有什么变化。
每天陪公子岚下棋还输了好多酒,都是沈映雪后面又替他赢回来的。
他下棋下的不太高兴,公子岚和他待了那么久了,对他也不怎么客气,毫不留情的拿剑柄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力度并不轻,宋悯欢呆呆的摸摸自己的脑门,上面没一会就肿起了大包,一碰就疼。
这才一二十天,老子当时悟出来可是花了一年的时间,公子岚似笑非笑,你心急只会适得其反。
旁边的沈映雪淡淡的看了眼公子岚,公子岚把剑柄收回去了,提意见道:小孩不听话就是要揍,宠着肯定会宠歪的。
宋悯欢:
沈映雪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晚上下棋的时候,连赢公子岚三局。公子岚不但一坛酒都没得到,还反而多欠了沈映雪十几坛。
怎么这么记仇,公子岚一转眼变成了穷光蛋,看向宋悯欢道:善善,你肯定不舍得让你师父一坛酒都喝不到吧?
宋悯欢默默翻了个白眼,想喝酒了就是善善了,平日里使唤他都是叫他喂那谁小子。
他们出发前一天,宋悯欢起了个大早,他起来去院中莲池里看,里面的红莲已经不见了,沈映雪在殿里在帮他收拾行李。
萤火虫们都消失了,晨间起雾,远处山间白雾茫茫一片,院落里有几株山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红白相间的山茶开在院墙上,沾染着晨间的朝露。
很紧张?沈映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问道。
我还没有带过新弟子,以往这些事并不由我们做,宋悯欢转过身,其实他心里还有别的事。
他看向茶几上那把灰扑扑的剑,公子岚前一天夜里给他传了音,让他收拾好行李,做好准备。他们这出去之后,估计就不会回来了。
他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看着面前的人,真正要走的时候,心里反而平静下来,那些不舍与难言的情绪全部埋在心底。
我若是走了,师尊可会想我?
宋悯欢这般的问,面上依旧带着笑意。他这问题实际上没有意义,因为沈映雪会陪着他一起过去带领新弟子历练,而他想问的是另一重意思。
嗯,会很想你,沈映雪眼里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他已不是少年,不会说出来那般天涯海角我也去找你的话。他有自己的责任与担当,身在这个位置,意味着他需要考虑许多,并不能任性妄为。
哪怕他想说,到底也是有心无力,他不可能放下宗门与天下苍生不管,而去成全自己的一己私念。
沈映雪何等敏锐之人?这些日子少年总是心不在焉的,总是盯着他看,经常坐在窗边发呆,加上公子岚那边的敷衍态度,他怎会看不出来少年有事瞒着他?
这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加上少年这么问,他已经猜出来了某种可能。
无论善善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善善。
沈映雪垂眸这般说着,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神情,仿佛看不出来丝毫的难过与不舍。
这么的一句话,冥冥之中已经给出来了答案。
宋悯欢在原地微怔了一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沈映雪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心里仿佛被银针刺了一下,痛意让他变得难以开口。
我也会想师尊,宋悯欢轻声道,平日里都是师尊照顾我,若是我一个人,约莫会很不习惯。
他们两个人这一天像往常一样,宋悯欢跟着沈映雪练剑,飞雪剑法他只学了一小部分,下午又跟着公子岚下棋。公子岚还撺掇他去偷几坛沈映雪的酒带走。
他拒绝了,在晚上的时候又练了一套剑法,梨花已经落尽,月色洒下来冰凉。
少年身形修长挺拔,手中长剑凌厉。剑刃卷了不少的梨花,都在他身旁散落,月华白袍皎皎落满清辉,指尖若白玉,剑姿宛惊鸿。
待他放下长剑时,细白的指尖抚了抚自己额间的发丝,晚风吹过来带着凉意,他扔了剑回到了殿里。
沈映雪在殿门口站着,看了他不知多久,见他过来,伸手便要接住他。
师尊
宋悯欢上前扑进了沈映雪怀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扑上去的时候感觉沈映雪的身形似乎略微不稳。
男人指尖将他鬓边的头发抚过去,指尖又落在他脸上,温声道:如今还练剑,不怕明日起不来?
明日师尊一定会叫我,有师尊在,就不用怕。
沈映雪似乎笑了一下,牵着他进殿里,在茶几旁把一碗浓稠的药汁递到他面前。
师尊,我现在眼睛能够看得见,为何还要喝这个?
沈映雪在旁边放了一盘的蜜饯,他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外面和宗门里终究不同,你喝完,应当暂时都不会再受邪咒侵扰,师尊会放心很多。
这一碗药汁与平时略有不同,虽然是深红色,却没有一点血腥之味,反而带着淡淡的香气,他把药汁一饮而尽。
晚上,沈映雪难得上了床榻,他们两人睡在一起。少年睡着之后,沈映雪亲了亲少年的唇角,用手描绘少年的脸颊,握着少年的手腕握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又慢慢松开。
沈映雪在一旁盯着少年的侧脸看了一夜。不知不觉天便亮了,他感觉到嗓间血腥味道堵的难受,指尖捂唇咳嗽了两声,掌间一片粘腻,深红色的血从指缝里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