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见过怨气这么重的人了让我来看看你,嫉妒、恶意,痴心妄想,贪婪真是丑陋我就喜欢这种丑陋的人族,吃起来格外的鲜美。
江意脸色惨白了些许,他手腕险些被捏碎,听到邪祟的话,他脑海中的弦轰然裂开,心里只有四个字。
那便是他不能死。
那个人告诉过他他能够站到长乐身旁,他一定不能死。
你不能杀我我是水岐族的,我可以我可以用身体服侍你。
邪祟闻言整个发出来更尖锐的笑声,咯咯咯地非常阴森,半空中出现又细又长的白骨手指。
我可不是你们人族的男人我不需要食物来服侍我。
话音落了,手指插进了地上少年的喉咙。
江意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他双眸睁大,死时眼底还是不可置信,带着不甘心与滔天的怨恨。
天空依旧阴沉,树林里鸟雀飞散,乱葬岗里多了一具残缺被啃的坑坑洼洼的尸体。
他们夜里便在破庙里歇息,宋悯欢失去了灵力,他行走了一天一夜,原本不觉得累,坐下之后便感受到了困意。
在他闭上眼之前,他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第一次救人,失去了灵力,这一次又救了人,不知道这次会让他失去什么呢?
等到他闭眼的那一刻,他脑海中仿佛浮现出来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男人只露出来眼睛和手指。他的眼睛灰暗、透不进一丝光,眼中十分纯净,阴沉沉的隔着半空注视着他。
他的皮肤上覆盖着疤痕和烫伤,身上裹着厚重的衣袍,不知衣袍之下是何模样。
男人在远处静静的站着,看起来平凡的随时可以让人忽略,身上却充满矛盾的善意与邪恶。
僭另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宋悯欢猝然睁开了双眼,他面前已经不是在破庙之中。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他在一间破旧、逼仄矮小的房间里,这里只有一扇小窗户,外面是一片黑暗,看样子是在夜里。
他的手腕和脚踝被捆住,在他旁边,是几道深褐色血迹,血腥味与腐烂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像是回到了梦蚀族抛尸的地窖。
似乎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感觉被注视的皮肤都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像是被什么粘稠、冷冰冰,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盯上了。
外面雷声轰鸣,瓢泼的大雨砸了下来,闪电在云层之中交织,在天色骤亮的那一刻,他看清了角落里的东西。
那东西像是人、却又不像人。她全身红通通的血肉模糊,上面包裹着一层已经腐烂的、布满青斑的像是人皮的东西。她嘴里长着獠牙,两只眼睛空洞,对上他的目光,朝他咧开嘴笑了一下。
第155章
他面前很快恢复了黑暗, 那一抹人影也变得模糊不清。门板与墙壁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铁链声响起,门是老旧的木板门, 上面是用铁链拴着的。
门嘎吱声开了,宋悯欢看清了人影, 面上并没有怎么惊讶。
业莲脱下了原先的那一身轻盔, 他穿着身灰色长衫, 目光落在他身上,对上他的视线,慢慢地又移开了。
开口时嗓音很轻。
那是我妻子,她被邪祟诅咒,成了半邪祟半人的怪物,每隔段时间她就会全身被邪咒侵染,身上的皮肤会蜕尽。
我为她找了许多人皮,每隔段时间就会腐烂,后来有人告诉我汝泷族是神祇后人,用他们的皮能够使我妻子恢复如初。
这便是抓他过来的原因。
宋悯欢此时明白了, 因为他救了江意,原本他会失去味觉、视觉,听力, 后来他也救了业莲, 他即将失去触感。
还剩下种嗅觉接下来是什么呢?
他手腕被绳子勒出来了红痕,这绳子绑他绑的非常紧,他尝试去解开,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不知道业莲用了什么办法,这人在他身边隐藏的很好,他也没有感知过这人对他有异常的情绪, 所以一时没有察觉。
我知晓你的能力,在牢房中,你把要害你的都绑起来那时候我便知晓了,你能够感知到人的情绪。
你感知不到我,是因为我本来并不想对你动手决定动手,还是在你睡着之后,我是临时起意。
为何我会改变主意,还是你说的那一句,业莲轻声说,你说许多人站在不同的立场,往往没有绝对的善恶。
没有想到他随口的句话会让别人对他起了歹心。
宋悯欢边听着,角落里还有那女鬼在盯着他,他心里思考着如何从这里出去。
指尖能够摸到墙壁,现在他没什么力气,他可不会单纯的以为过会能够恢复,结果只会越来越差,他不能这般的等下去。
业莲同他说完,从外面给他端了碗水,还有整个白馒头。狭窄的房间角落,那里有个石台,石台上面沉着血迹,上面放的有斧头、锻刀,匕首,还有银针。
外面依旧在下着雨,他沉默的听业莲说完,业莲把馒头和水放在他面前。
吃完我会送你上路不必挣扎了,我喂你吃了蚀灵草,这种草是专门用来对付神祇后人的。
宋悯欢垂着眼皮子,他指尖勾到一片薄薄的银针,这银针是他放在袖子上的,隐藏在袖子花纹中,如果不是特意去找,绝对不会发现。
银针是他特制的,整根比匕首还要锋利,就是容易划到手。
他指尖只是触摸上去,顷刻之间便有鲜血流出来,指尖传来刺疼,他用银针去割绳子。
业莲在石台边开始磨刀,匕首上面刻着剑与冠冕的花纹,上面被磨的发亮,匕首与磨刀石摩擦在一起,折射出来刺目的寒光。
灵儿,不要害怕,今天就能给你换上新皮,以后都不会烂。
业莲嗓音很轻,他看着角落里的女鬼,眼中都是心疼与怜惜。
宋悯欢此时注意到了,那女鬼是被拴着的,这么说等会并不碍事,他只要解决掉业莲就可以。他悄无声息的磨掉了自己手腕处的绳子,握紧手中银针,银针刺的他掌中血肉模糊。
银色的匕首被业莲握在手里,雨声淅淅沥沥落下,业莲一步步朝他靠近,目光中带着几分愧疚。
对不起。
他这么说了句。
宋悯欢眼中带着些许冷意,他不想承认,君月奴让他两次都救错人,他确实心有余悸。
不过这些怪不得人,要怪也应当怪君月奴,行善助人本身没有分毫的错。
沈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痛苦。
眼看着匕首即将落下,窗边闪电一闪而过。轰隆声,宋悯欢在那一刻挣开绳子,他手中银针挑落业莲的匕首,银针刺向业莲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