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经常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他暂且相信一下。
你在外面撑着,我去救人,公子岚这么说,小子,打不过给我传音,我会立刻过去支援你。
宋悯欢点点头,他们两人制定了临时的作战计划,听公子岚讲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长夙族原先出自阴神一脉,你要小心他们手里的骨镰,被砍到的话,你的魂会被勾出来。
宋悯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呆了一下,魂被勾出来是什么意思。
通常人是看不见自己的魂魄的,公子岚顿了顿,如果你被他勾到,你就能看见了。一旦你的魂魄少了之后会有无数麻烦。
不但容易招惹邪祟,还会容易被人夺舍普通的邪咒对你来说也会变得致命。
宋悯欢:如果我被勾到了,能不能再抢回来?
这个问题真是闻所未见,公子岚唇角不经意的抽了一下,略微无语道:你可以试试,如果你的速度比骨镰的速度快的话。
总之,他们一族实际上并不好对付,若我们是邪祟体质,说不定打他们好打的多。
毕竟邪祟没有所谓的魂魄,被勾到了也无所谓。
我知晓了,宋悯欢点点头,他们两人就这么说定,一同进了地道之中。
他们两人像是无声的黑影一样钻进地道,所经之处,守侍纷纷倒下,火把落在墙壁上的阴影跟着轻微晃动。
长夙族人并不是傻子,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派人守住了祭台和出口,至于那些被关起来的人族,他们压根不在意。
死了便死了,反正人族数量多,再抓便是。
骨镰折射出来寒光,宋悯欢的身形在原地显现出来,十几道骨镰朝着他勾了过来。
威压在空中浸出来,枸骨花纹缓缓盛开,宋悯欢仿佛能够看见一只无形的手,像是死人的手,灰白、没有生机,指甲锋利且长。
他的衣角被其中一只手蹭到,那一角衣袍上面出现黑色的长痕,一部分化成了飞灰湮没在半空之中。
人族他的体质似乎不错,兴许能扛得住邪咒。
角落里的其中一名长夙族这么道,随即下令道:把他抓住,要活的。
语气之间冷漠,看着他不过是一件寻常不过的物品。
这些人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生命在他们眼中,仿佛没有什么意义。想来也是,与邪祟为伍助纣为虐,有些神祇后人甚至还不如邪祟。
宋悯欢握紧了长剑,他侧身避开了那些骨镰,雪白的剑光横扫过去,长夙族人倒了一地。他的剑气凌厉如霜,嘭地一下,周围的地道火把熄灭,传来了巨石撞击墙壁的闷响。
四周暗了许多,宋悯欢开了口,你们以为转到人族身上就能够摆脱邪咒?难道你们还不明白正因为你们帮着邪祟为祸四方,所以你们的邪咒也发作的最快。
宋悯欢声音不高不低,能够落入在座的所有长夙族人耳中。他嗓音里平淡,有着几分怜悯和冷笑。
你们生来高贵、拥有纯正血脉,你们能够轻而易举的在这个时代存活下来,但是你们兴许忘记了,你们拥有的一切,前提是你们是神祇后人。
身在其位,我们未曾求过你们保护我们,我们信奉你们、供奉你们,为你们修缮寺庙、建立祭坛,为你们延续香火。
可你们在这世道,做的却是与神祇完全相反之事。你们在寺庙里屠杀生灵、帮着邪祟为恶四方,你们用祭坛献祭人族眼中从来看不到除自己以外的生灵。你们名为神祇后人实际上却与邪祟一般污秽邪恶。这般,你们倒真是活该消陨。
他们人族供奉神佛,虽然每个人都求神佛庇佑但是从来没有人,因为神佛不庇护他们而心生怨恨。他们心里怀着信仰与期待,把信仰与期待放在神祇身上,神祇在他们心里便是美好事物的象征。
神祇是因为他们的信仰而出现的可他们信仰的神祇,却与邪祟无二般,只给人族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与不幸。
为首的长夙族人笑了起来,嗓音像是从牙齿间发出来的,白骨手指握紧了手中的骨镰,看着他带着几分可笑之意。
我们是神祇后人,便理所应当的应该庇护你们人族?应当理所应当的保护你们?
这是哪来的道理。
宋悯欢有些想笑,这般就像问仙门就应该庇护百姓、衙役就应该公正持法一般,实在是无理而又愚昧。
世间的存在自有道理,你说的没错,你们没必要庇护我们。我们所求是你们不残害我们,而你们做与邪祟相同之事、仗着神祇后人的身份为所欲为,甚至引以为傲。
你们觉得你们是高高在上的神,我们人族是扭曲卑贱的蛆虫殊不知,任何生灵,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贵的是良善,低贱的是卑劣与邪恶。
所谓邪祟,从来不是一族、不是一种血脉,而是切切实实卑劣与邪恶的统称,并不是因为他出生在邪祟一族,便真的是邪祟。
可因为他们人族和邪祟战乱持续了太久,就算他们有心想要区别,在这乱世之中也并不容易区分。
就跟他不能保证他杀的每一个邪祟都是至邪至恶之辈,也同样不能保证他们人族的每一个士兵就都是正义良善之辈。
关系到一整族的存亡时,良善与邪恶完全另当别论了。
嗤,长夙族人发出一声嗤笑,垂着眼睥睨着他,任何时代,都是强者为尊,我们强大,所以能够自我选择,你们弱小生死只能由他人掌控。
这句话他倒是赞同,强者为尊是没错,实力强确实能够掌控他人的生死。
你说的没错。宋悯欢轻轻笑起来,眸底却很冷。
雪白长剑凛然如霜雪,剑身之上蔓延着剑纹,青年月华白袍长身而立,细白的指尖握紧长剑,从他黑靴下开始蔓延出来无尽的寒霜。
青年墨发鬓边,眸底抬了起来,在无数骨镰朝他勾过来的那一刻,他手中的长剑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青年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眼前只剩下一道雪白凌厉的剑光,剑光像是未化开的檐上雪,他们仿佛能够感觉到冰冷纯净的气息。
剑光在他们面前无限放大,漂亮青年睥睨着他们,神情像是在看蝼蚁、看无畏挣扎的蛆虫,像是脚底下的尘土。
强者可以裁决弱者的生死,我比你们强大,所以我也可以弑神。
在他们脖颈被划开的那一刻,他们看见面前的青年笑了,清冷至极的面容,像是雪地之中盛开的寒梅,灼艳、沾着凛然傲人的寒气。
他们只能看着,却没有办法触及半分。
一地的长夙族人全部倒下了,方才说话的那名长夙族人同样倒在地上。他脖颈处有黑色的咒文冒出来,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与浓稠的怨恨。
在宋悯欢收回长剑的那一刻,一道骨镰破空朝他汇聚而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有凌厉的风声在他耳边刮过。
眼看着骨镰要碰到他的身体,他想闪躲已经来不及,在骨镰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眼前出现了一道极为透明、看起来非常虚弱的人影。
那是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即将消散,身形清俊而单薄,在骨镰过来时,男人挺身而出挡在了他面前。
骨镰贯穿了他的身体,男人侧身看着他,眸光看起来无比的温柔。
宋悯欢在这一刻怔在了原地,心中巨大的恐慌感淹没了他,男人看他的眼神,像是钝刀插在他心口,他眼前有些模糊,下意识地便开了口。
不
不要不可以不能让他受伤。